謝章拉着一車小孩兒,先離開了現場。
“還得做筆錄。”這是衛嫣最讨厭的環節了,尤其是這種事故過後,“他們看着人都是傻的,能做嗎?”
方淮若有所思:“打個申請,小孩兒免做好了,就做一下老師們的——好了,這次的事情就是意外,筆錄應該不複雜。”
“開工開工!”衛嫣伸展了一下肩背。
.
送完衛梨初,謝章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周瑾安帶回家等方淮忙完來接,結果剛開到自己家門口,就看見周聿然站在門口。
周聿然接到了方淮的電話,跟研究所請了假回家:“謝謝。”
早點打電話的話他也可以自己開車去接。
到底剛經曆了不好的事,謝章也沒亂說什麼,隻淡淡嗯了一聲。
周瑾安下車,跟宋瑜甯說了再見,跟着周聿然回家了。
“爸爸。”
周聿然看向他:“怎麼?”
周瑾安抿了抿唇:“幾歲能聞到信息素的味道?”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周聿然皺眉,但還是重新說了一遍,“性别分化一般是十四五歲,早一點的十一二歲,最晚十八歲,分化之後如果是Alpha或Omega就可以聞到信息素,如果是Beta就永遠聞不到。”
周瑾安斟酌了一下語氣,又問:“如果,有人四五歲就能聞到信息素,是為什麼呢?”
“四五歲?”周聿然看着他,目光帶着點審視,“你确定是四五歲?周瑾安,你是在問你的親生父親,不是在問外人。到底幾歲?”
“……兩三歲。”
父子兩個進了客廳,周聿然語氣平靜:“是宋瑜甯?他能聞到信息素的味道,他告訴你的?”
周瑾安沒說是或不是:“小爸爸的信息素,是茉莉花嗎?”
周聿然回憶了一遍過往四年和周瑾安的相處,确定自己從來沒跟他提起過方淮的信息素味道。
他已經信了一半,但還是說:“說不定是宋尤許告訴他的。你仔細說說,這個跟腺體有關,可能是什麼隐藏的……”天賦。
周瑾安以為他想說是隐藏疾病,連忙倒豆子一樣全告訴他。
“所以是他先聞到了味道,問你聞沒聞到。”周聿然垂下眼眸,思忖片刻,“我去查查資料,你先别告訴你小爸爸,别吓到他。”
周瑾安點點頭。
.
宋尤許一直等到最後一份筆錄錄完,全部交給他審查完才回家,到家宋瑜甯都已經睡着了。
謝章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來,走出卧室關上門:“怎麼弄到這麼晚?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宋尤許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靠在謝章身上,聞到了他給自己的安撫信息素,開玩笑道,“好苦,都聞清醒了。”
謝章看出他有事想說:“怎麼了?”
“小寶他們班的老師說,小寶在槍口下搶了條人命回來。”宋尤許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喜憂參半。
謝章:“那不是好事嗎?小寶這麼小就會見義勇為了,不愧是我兒子。”
“行了,見義勇為不是這個做法。”宋尤許臉色嚴肅,“他都保護不了自己……”
謝章輕笑了幾聲:“你這話就不對了吧?宋教官,你以前是每次都覺得自己能活着回來才出去做任務的嗎?”
“這是我的職責,怎麼一樣?”
謝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問:“哪裡不一樣?你又不是背負着這些東西出生的,是你主動承擔了這些職責——你明知道九死一生,還是義無反顧。”
“說真的,小寶會這樣做我一點都不意外。宋瑜甯現在還是個小哭包,以後就算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頂級特工我也不會驚訝——你不覺得,正是因為他是我們的孩子,所以才會這樣做嗎?”
周聿然和方淮的孩子不會,衛嫣的孩子也不會,但是他和宋尤許的孩子會。
宋尤許被他說服了,但還是糾結痛苦:“我……你們都無私,那我來自私一點——我希望小寶在任何情況下優先保護自己。”
謝章勾唇:“那我希望,他做的都是他想做的事。”
.
深夜。
“還不睡啊,宋教官?”謝章坐在宋尤許身邊,打了不知道第幾個哈欠。
宋尤許無奈合上筆記本:“你非要等我一起做什麼?走吧,剩下的明天再看。”
謝章親了親他的嘴唇:“床上等你。”
宋尤許不太懂他為什麼非要說這麼模糊暧昧的句子,床上還有個小奶團子,說了就過過嘴瘾,又不能真滾到一起去。
但是照顧到某人的心情,他也沒問,去洗漱了。
“宋尤許宋尤許!”謝章剛跨進卧室,還沒一分鐘就急匆匆地闖進洗漱間。
宋尤許正刷牙呢,見他急匆匆的,含了口水把牙膏吐了:“怎麼了?這麼着急做什麼?”
謝章皺眉:“小寶好像做噩夢了,但是怎麼都叫不醒,會不會是鬼壓床了?”
“叫不醒?”宋尤許不信,放下漱口杯,跟他進了卧室去看。
宋瑜甯躺在床中間,乖乖蓋着被子,眼睛閉得很用力,隐隐能看見眼皮下眼珠子一直在動。
“小寶?宋瑜甯,宋瑜甯——”宋尤許伸手晃了晃,宋瑜甯小小的身體整個都被帶動晃起來,但是一點沒醒。
宋尤許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可能是今天吓到了,先讓他睡吧,明天再看看是出了什麼問題。”
安律醫院今天才傾巢出動參加救援善後工作,這麼晚了也不好再把安玖傾叫起來。
暫時也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