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路開回去還——昨天下午我爸把所裡的車開回家了。”

宋瑜甯看着他專注開車的側臉，沒再打擾他，百無聊賴地開始玩手機了。

“怎麼不說話了？”周瑾安側頭看了他一眼，問。

宋瑜甯癟嘴：“哥哥不是在認真開車嗎？反正馬上就到了，到了再說吧。”

沒話跟他說，但是有話跟不知道是誰的人聊一路。周瑾安微微眯眼，有了點危機感。

宋瑜甯這幾年本來就回來得不多，兩個人的社交圈子重合的特别少，愛好也大相徑庭，周瑾安甚至不确定宋瑜甯現在喜歡的是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些——他對宋瑜甯的了解還止步于小時候呢。

再聯想到這次宋瑜甯瞞着他受傷的事，周瑾安更覺得自己跟他漸行漸遠，越想越有點急，直接一腳油門踩到了南特所。

宋瑜甯有點驚訝地眨眨眼：“哥哥，超速了，警署會給南特所傳罰單的。”

周瑾安把車停進車庫，下了車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宋瑜甯喜歡的小提琴他一竅不通，他也沒辦法跟宋瑜甯談自己的任務，不管是做過還是沒做過的。

“甯甯來了。”高阙像是宋尤許辦公室門口固定刷新的NPC一樣，每次來都會碰見，但是這次他沒讓宋瑜甯幫他送文件，而是跟宋瑜甯兩人一起進去了，“宋教官。”

宋尤許沒擡頭，低低嗯了一聲：“文件放那兒吧。”

高阙放下就出去了。

“爸爸。”

宋尤許聞聲驚訝擡頭：“甯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

宋瑜甯繞到他身後，親昵道：“昨晚回來就見到哥哥了，和哥哥聊了一會兒就去休息了，忘了跟爸爸打電話，對不起嘛。”

宋尤許桌子上放的是逝申請的任務的相關信息。

周瑾安看見，笑道：“宋叔叔，文件給我看一眼呗。”

宋尤許也笑：“逝跟我說了你和安臨也要一起去的事——看吧，反正待會兒也要發給逝。我之前一直不太關注他們訓練營的事，隻聽見其他特工說他們拿錢辦事，倒是沒想到這個孩子這樣重情義。”

周瑾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順口告小狀道：“還特别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怎麼說？”

“之前不是有個生物酶溶解劑護送的任務嗎？本來我的老師知道我和逝一起做那個任務還挺放心的，結果去了才知道，逝之前受的傷根本沒好全，一直在吃藥溫養。”周瑾安提到任務的事就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鐵軌被炸下車那天，他藥不見了，一到晚上，那陣仗，跟要把肺腑都咳出來一樣。”

宋尤許一邊聽一邊微微颔首：“是什麼時候的傷？”

周瑾安想了想，半推測道：“應該是很久之前龍港市遇襲那次，也是生物酶彈傷的，他的隊友說是傷到了呼吸道，到晚上就會比較敏感。”

“就那個樣子了他還不願意摘面具，差點沒把自己憋死。”周瑾安順嘴誇大了一下，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擡眼卻看見宋瑜甯站在宋尤許身後，垂着眼，看起來有些孤單。

周瑾安忽覺失言，輕咳了一聲：“宋叔叔，我帶甯甯去看看梨初吧。”

宋尤許也覺得他和周瑾安談這些，宋瑜甯插不進話來有點不太好，點點頭讓他們去了。

“哥哥很喜歡逝嗎？”走出辦公室，宋瑜甯才終于出聲問。

周瑾安心一緊：“沒有，他算是我的戰友同事，而且還是Alpha……”

後面那句“我當然最喜歡你”還沒來得及出口，宋瑜甯就笑着打斷道：“Alpha怎麼了？我的兩個爸爸不都是Alpha嗎？哥哥應該不介意才對。”

周瑾安歎了口氣，笑問：“甯甯吃醋了？”

宋瑜甯沒說話，也不看他。

周瑾安看了眼身邊人來人往的走廊，把宋瑜甯拉到角落去，額頭抵着他的：“甯甯，我隻……我們兩個才是關系最親近的，真的。”

宋瑜甯還是垂着眼：“嗯。”

周瑾安不知道該怎麼跟宋瑜甯說，他自己也是第一次有喜歡的人，看見宋瑜甯一臉拒絕交談的樣子，隻好默了默：“走吧，衛梨初很久沒見你了。”

宋瑜甯點點頭。

衛梨初在南特所給衛嫣布置的靈堂，還是穿着特工作戰服，神色有些麻木，眉眼間情緒寡淡。

“姐姐。”宋瑜甯心頭微微刺痛，輕聲叫她。

衛梨初遲鈍地反應了一下，慢半拍地扭過頭看宋瑜甯，唇角不熟練地勾了一下：“甯甯，你來了。”

宋瑜甯看她這個樣子也忍不住紅了眼，上前抱住她：“姐姐，對不起……”

衛梨初愣了一下，失笑：“甯甯，這跟你沒關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說着，她目光中閃過一絲恨意：“是北方特工的錯，是生物酶彈的錯。”

“說到這個，”衛梨初毫無所覺，看向跟随宋瑜甯而來的周瑾安，“安臨跟我說了逝申請的那個任務……我很感謝他。”

周瑾安看了眼宋瑜甯的神色，見他神色無異才回答道：“他們已經出發了，今天應該就會傳回消息來了。”

衛梨初頓了頓，點點頭：“這邊忙完我再跟他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