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一身墨藍色衣袍,肩上的绶帶流蘇随着他的擺手簌簌輕撞,指節上的家徽反光。他保持笑容,看向葉彥澤輕聲道:“不敬聖子,我代你教訓他了。”
澤爾薩低笑了一聲,将手上的鮮血蹭了一些在葉彥澤的臉頰上,他額發垂落,黑色的眼睛裡滿是搖搖欲墜的冷靜。
葉彥澤沒有擦掉,隻是擡頭看向路德,開口說道:“我遇襲後,澤爾薩一路追到加亞外才将我救了出來,而後他協助我進行了加亞淨化。”
當然是漏洞百出的說辭,但路德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澤爾薩,而後竟略一點頭認可了這個說辭。他翻身下馬,緩步走到葉彥澤身邊,向他伸出手。
葉彥澤感到澤爾薩的雙手控制不住地痙攣,強拽着他的腰,面前是始終保持得體笑容,眼裡卻暗藏着怒意的路德。
葉彥澤伸手搭上了路德伸出的手,他一使勁就要将葉彥澤拽下來,伸手澤爾薩卻死扣住他的腰。
葉彥澤還坐在馬上,手卻被路德抓住了。他正想說什麼,路德先開口說道。
“别做這麼難看的事,我已經對你相當仁慈寬容了。不是他,你覺得你能活到現在?”
澤爾薩側臉還殘存血迹,他低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一字一句回奉:“閣下做的事才更叫難看吧,以加亞威脅……”
路德打斷他的話,笑着說:“愚蠢。你總不會是覺得,他是因為我對加亞出手,才不得不跟我走的吧?”
澤爾薩自然知道不是,但他不清楚路德在這件事内知情權有多少。
路德低頭在葉彥澤手背上一吻,笑起來不像是掌握一整個家族,玩弄政治的世家家主,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親愛的,這個奴仆竟不知感恩,我不禁懷疑你的眼光。但沒關系,如你所願,他已經被封為加亞的新執政官了,委任書現在就可以頒發。”
澤爾薩下意識松了手,路德立刻抓着葉彥澤的手腕将他拽下來,抱在懷裡,以一種憐憫的目光看着他。
“你應該感謝殿下,殿下在出發之前就為你向聯合會議遞交了申請。”
所以這又是一次葉彥澤為他鋪的路,生怕他脫鈎,這次沒吝啬用他自己将他們釣得死死的。而路德才是始終站在他身邊的盟友,或者根本不止……
澤爾薩下了馬,看着葉彥澤,下一秒路德就将他擁在懷裡,拿着手帕擦拭着他的側臉,眼睫低垂着,唇角含笑。
葉彥澤抓住他的手腕,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多說了,盡快結束。路德卻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确認血迹幹淨了随手将手帕扔在地上,手指揉搓他唇瓣上的破口。
“我說過,小心沾一身泥,你看看現在弄的。”路德手上的戒指冷硬硌人,他咬字很輕,眼底的墨藍色卻透亮。
“好了,我不想我的愛人站在這裡太久,不勞煩您恭送了,執政官大人。”路德低頭輕笑一聲,親吻葉彥澤的眼睛。
“愛人?”澤爾薩的黑發沾着血迹,眼睛赤紅,竭力維持平靜,看向葉彥澤。
路德卻始終攬着葉彥澤,不讓他回頭看一眼,輕笑着回答他。
“不太确切,我應該稱呼,未婚妻。等回去再幾個月完婚,應該稱夫人,希爾特的家主夫人。”
澤爾薩冷笑着,手上的血滴濺到地上。
“閣下也在說冒犯殿下的話。”
話音未落,一道紅焰掠至路德身前,他笑着手都沒擡,葉彥澤急忙伸手,金光格擋在他身前,兩道光芒消散。
淩厲的風割斷了葉彥澤的發辮,他擡頭警告似的看他一眼:“澤爾薩,冷靜。”
路德說了再多,做了再多,遠沒有這一刻讓他絕望。他早上才從他身邊醒來,昨晚還用泛着水意的紫色眼睛看着他,現在他就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警告他。
路德笑着将葉彥澤抱回來,躬身靠在他臉側,看向澤爾薩繼續說:“親愛的,不如你來告訴他,我們是什麼關系吧?”
“婚約又是什麼時候定下的,到底誰才是那個做夢的人。”
葉彥澤緊攥着路德的手腕,看着他帶笑的墨藍色眼睛,路德一挑眉,手指伸進了他的衣領使勁按着他鎖骨上的吻痕。
葉彥澤深吸了一口氣,如果路德改變了主意要把澤爾薩現在按死,把桌子掀了,他們都沒有招架之力。
“救下你的那天晚上,我和他的婚約就定下了。”
葉彥澤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他第一次唇瓣輕顫,深吸了一口氣說出口。
“今年冬天,我會和他完婚。”
葉彥澤看見他赤紅的眼睛裡終究是掉下了一滴淚。
“好了。”
路德捂住了葉彥澤的眼睛,皺眉不悅地啧聲說道:“一個奴仆能讓我們陪你耗這麼久,也算是你的造化。”
*
“你太過了。”
葉彥澤坐在馬車裡看着窗外,他眉頭微皺着,眼睫半搭,散亂的鉑金色發絲垂在身後。手邊路德遞過來的熱茶他一口沒動,隻是出神地看着窗外。
路德已經解下了披風,坐在他身邊不緊不慢地倒茶。他将襯衫卷到臂彎,露出了肌肉線條漂亮的小臂,修長的手指擺弄着描金的瓷杯,半邊額發搭下擋住了眸色,唇角始終帶笑。
“茶要涼了。”他提醒了一句,聲音低啞。
葉彥澤沒有理會,偏頭看了他一眼。路德輕笑了一聲,沒有強求,随手拿起葉彥澤面前的茶杯,而後将手裡的茶杯一扔,茶水飛濺,沾濕了他的褲腿和葉彥澤的衣袍。
碎裂的瓷片崩得到處都是,甚至擦過路德的臉側,他卻眼也不眨一下盯着葉彥澤。而後他直接伸手将他抵在後面的軟墊上,臉上帶笑,眼底卻滿是難以止息的暴虐。
他挑開了他的領口,解開他的扣子,抽掉了他的腰帶。葉彥澤始終冷靜地看着他,手臂自然垂在身側。
路德還帶着白手套,戒指也未取下,他拽掉了葉彥澤的衣袍,伸手砰的一聲關嚴了窗戶。
葉彥澤光裸着上身,密密麻麻的吻痕和粉點上淺淡的牙印都很新,路德垂着頭,唇角平直,一點笑容都沒了。白手套粗糙,戒指很涼,他順着葉彥澤的肩頸滑到胸前,一一點過那些暧昧,像是圈地盤的痕迹。
“我和他睡過了,所以為了你的面子,我建議取消婚約。”
葉彥澤語氣平淡,說到底隻是互相利用的合作夥伴。他用不着發火,這樣的事情在聯姻的世家貴族裡太多了,路德應該見慣了才是。
或許是覺得丢面子了。
“你剛剛不該刺激他,對他,對你有什麼好處?”
葉彥澤很冷靜,即使在他伸手拿腰帶把他的雙手綁在一起,拴在馬車上。路德抓緊了他的小腿,緊盯着他笑着說:“需要好處的人才論好處,我隻憑想不想。”
“殿下的心真狠。他就是不明白,像你這樣的騙子除了抓在手裡,談論感情就是浪費時間。”
葉彥澤冷笑了一聲,一腳踹向他,但被他立刻穩穩抓住了。路德端起一杯茶水,他抵着他的腿.根,茶水冒着熱氣端到他的面前。
“喝茶。”
路德額頭的青筋崩起,那張俊美的臉上卻很平靜,他身上冷冽帶點藥感的雪松木質香調被灼熱的體溫化開了一樣,葉彥澤鼻尖全是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