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彥澤清楚他為什麼正好選擇現在回來。浩劫降至,他必須拿到主動權,加亞的情況好轉并不意味着浩劫就消弭了。
元素侵蝕一月比一月嚴重,北方魔獸的活動已經到了無法繼續忽視的地步,希爾特的舊住宅竟在幾日前的襲擊中坍塌了。
反而南部,因為澤爾薩提前預知防範,情況竟是前所未有的好,隻有元素侵蝕的問題沒法解決,至少沒有大規模襲擊造成大損失。
路德這時候倒是不得不前往北方屬地平息事态,他原本是想帶着葉彥澤一同前去,但聯合會議上突然出現激烈的反對聲。路德看着進入聯合會議,占據半壁席位的澤爾薩。
會議僵持了整整一周,最後竟将風聲走漏了出去,聖殿外全是自發靜坐的民衆,請求聖子殿下在這樣的時刻不要離開王都。
路德握緊了他的手,猛地将窗簾拉上,臉上難得有那麼外顯的陰沉。
“是他做的。”路德攬住他的腰,聞着他身上的味道,摸到了他手上的戒指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越是這樣,我越不能将你留在這。”
“他想政變了。”葉彥澤完全可以肯定,他拍拍路德的肩膀:“出于政治考慮,他想要我留下來最終承認他政變的合法性,如果我不在,他的政變不能算成功。”
路德冷笑了一聲:“他恐怕百分之百是出于私人考慮。他想做什麼,想對你做什麼。”
葉彥澤卻不那麼認為,他慢慢坐到路德腿上,靠在他肩膀上:“他不會那樣做。”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愛人,婚約正當合法。你代表目前勢力最大的家族,他不能和你叫闆。他什麼都不能做,一個剛政變上位的平民皇帝要一開始就背上強占希爾特家主的愛人,亵渎聖子的罪名嗎?”
“他現在明白孰輕孰重,而且他清楚解下來他要面臨什麼,這個時候他也經不起任何來自貴族的猜疑,或者是來自平民的質疑。”
他也是重生回來的,沒人比他們兩人更清楚,秋天剛過,寒冬降至的時候,第一條大裂縫出現在了王都上空。
那是一場真正異議上的災難,數百萬平民死傷半數不止,半個王都成為廢墟。
路德知道他說的都對,但直覺卻一直警告他,他們兩個本質上是一樣的。
“不能再拖下去了。”葉彥澤比他更清楚現在北邊的局勢,上輩子是他前去處理的。“路德,早去才能早回。”
路德靜了一會,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托着他的大腿,親吻着他的唇。他今天格外急躁,高挺的鼻梁不斷地碾到他的臉頰,手越收越緊,呼出的熱氣灼人。
葉彥澤格外溫馴,淺色的睫羽顫動着,張開唇瓣稍前傾着,他上臉很快,臉頰耳朵很快就濕紅了一片。
葉彥澤眯着眼稍稍同他分開,目光糾纏,濕紅的舌尖剛往回收,唇間似乎還連着一道。
路德皮相精緻很多,眼睛生的溫柔多情,睫毛密直垂下看着他,卻是毫不掩飾坦蕩的侵占欲望。
他手指從他的衣擺伸進去,摩挲一樣地撫摸着側腰,有些癢,還有些涼,葉彥澤一瞬間就繃緊了肌肉。
路德輕吻他的耳朵,仔細聽着他的呼吸聲,手指一遍一遍地肆意遊戲,這一切
的默許和順從都在于他手上那枚戒指。
“他對你動手,我會知道。”
葉彥澤聽不懂,下意識偏頭看向他,滾燙的臉頰貼了上去,甕聲甕氣地問他:“什麼?”
路德卻低聲笑着,伸出一隻手摸着他順滑的長發,低聲繼續說:“他也是一樣的。”
葉彥澤沒聽清,敞着衣領躺在床上,四周的床幔落下,葉彥澤下意識腿抖了一下。路德沒有安撫,隻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垂着眼睛擺弄幾根絲質的綢帶。
路德很少會直接展現出他的兇狠,大多數時間他很喜歡哄人,雖然哄騙更為恰當,但這件事無論成不成功總會讓他心情愉悅。他話也很多,明明平時也不是多話的人。
葉彥澤看着距離他那麼近的那張臉,眼底赤紅,額頭上的汗珠,運動的潮紅和額角忍耐的青筋,共同交織成高低起伏的韻律。
秋天已至,夜風還是很涼爽的,葉彥澤眼皮快睜不開了,戴着戒指的手被他緊緊拉着,恍恍惚惚間看見窗外的月亮,光暈晃的眼暈,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被拉着靠在他肩膀上。
被子揉作了一團被蹬了下去,葉彥澤躲進他痛苦又歡愉的堡壘裡汲取溫暖。
路德撐住他的腰,深深淺淺地呼吸着,靜靜撫摸着他汗濕的背,一點一點整理他的長發,愛惜地将它們攏在一起拎起來。
路德親親他的肩膀,好心溫聲勸他:“沒事的,坐下來歇一會就不會累了。”
葉彥澤埋頭咬着他的肩膀,怎麼說都不願意。路德不忍心看他累到,松開了另一隻手去撓他蜷縮的腳趾。
葉彥澤怕癢,幾乎是失聲驚叫了一聲還是坐着休息了,隻是不情不願地掉了一連串淚珠。
側頭看過去的月亮似乎都是水淋淋的。
浴室裡浴缸的水滿溢地澆在地上,澤爾薩閉着眼睛縮在裡面,黑發濡濕貼在了臉頰邊,眉頭緊皺着似乎做着一個不安的夢,可慢慢半睜開的眼睛裡又是未曾消退的潮熱。
他愣怔地伸手摸着肩膀,卻沒有摸到該有的印子,胸膛腹部濕漉漉的,卻隻是浴缸裡的水罷了,沒有任何意義。
他起身赤腳站在瓷磚上,滾燙的臉頰熱度未曾消退,彌漫的熱氣勾勒出他精壯身體的線條。他低頭皺眉啧聲,想起一張潮紅的臉,淺紫色的眼睛盈滿水光看人總是那麼動人。
可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心狠卻擅長讓别人心軟的騙子。
水聲滴答,除了水汽和溫暖的香波味道,一絲古怪的味道從半開的窗戶散去。
*
“回去再多睡一會。”路德牽着馬,低聲同葉彥澤囑咐着。他眼皮還有些紅腫,困倦的神色遮掩不住,仰頭看他時也是怏怏的。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葉彥澤眼皮沉重,但仍打起精神來。
路德将手上的白手套摘了,摸摸他的眼角,而後低聲囑咐他:“暫時不要回聖殿了,需要什麼都吩咐艾德去拿。家裡留了人,要注意安全。”
“閣下今日出發,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澤爾薩一身黑色正裝,他已經受過封,有了爵位,但他不喜歡披挂那些東西,獎章更是從來沒戴過,他胸前照常佩了玫瑰。
路德站到葉彥澤身前,略一點頭,眼裡卻是冷意,但面上自然不會表露太多。澤爾薩掃了他一眼,唇角微勾,似乎喜歡他臉上這種惶惶不安護食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他也曾有過。
澤爾薩看向他身後的葉彥澤,躬身一低頭,笑着和他打招呼:“殿下。”
“殿下看着沒休息好……”
“不勞閣下費心了。”路德打斷了他的話,兩個身高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不可能誰俯視誰,對視的一瞬都能看清對方眼裡恨不得殺了對方的戾氣。
“是我多話了,可能從前服侍殿下多了,一看見殿下就想着怎麼讓他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