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孔彥澤自覺沒錯,可周圍人都靜了。孔嘉宇也一臉沒救了,你自求多福的表情。周先生被他爸這麼舔,難道還能都不是一輩?跟他爸一輩,喊叔叔不對?
孔彥澤的求救視線被孔嘉宇屏蔽了,他隻得又擡頭看着笑意加深的周先生。斑駁的光影落在他的眉眼,孔彥澤仔細看才發現是幽藍的瞳孔,很特别。
難道是太自來熟了?
“那?周先生好?”
孔彥澤又晃了一下他的手,有些進退不得,尴尬地沖他笑了一下。這個周先生先松了手,手指下意識搓了一下。孔彥澤臉又一白,一急又高聲說道。
“哈哈,周先生,您您……”
他卻眉頭低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着孔彥澤,突然開口打破這個尴尬的氛圍。
“周柏喬,我的名字。别那麼客氣,叫周叔叔也沒什麼。”
周柏喬臉上的神情很淡,隻有那一雙眼睛落過來像是有重力。但孔彥澤也隻感覺到打量和疏離,是個陌生長輩看年輕人的态度。
察覺到了他幹的小壞事,感覺到了他的尴尬和無措,從容地縱容了小輩的不懂事,給了一點面子,也揭過一篇。孔彥澤感覺到了他俯視的态度,卻并不覺得讨厭。
“那周先生移步,我帶您去看看房間?”
孔恒上前,說話很客氣,不過他站在周柏喬面前,方方面面感覺矮了人家一大頭。孔彥澤趁機撤了,站到孔嘉宇旁邊。
“怎麼回事?”
他說着,眼睛還看着周柏喬,主要是心虛,他剛沾了大佬一手毛,現在被輕輕揭過了,他又覺得心裡跟也沾了毛一樣,有點愧疚,有點不好意思。
“你問周先生?我隻能說,你給我在他面前低頭夾尾巴做人。不對,你給我離他越遠越好。”
他們烏泱泱一大群正裝的精英又走了,孔嘉宇留在他身邊囑咐他。孔彥澤正準備多問兩句,就看見站在最前面,格外顯眼的周柏喬突然看向他的小桃樹笑了一下。
“聽見沒有,離他越遠越好。”
孔彥澤一屁股坐到架子邊,撐着臉看孔嘉宇。
“輪得到我湊他近嗎?老……咳……咱爸舔得正熱呢。”
孔嘉宇也坐下了,繃着的臉破功了,忍不住了趴在桌上笑。
“叔叔,也就你敢喊。”
孔彥澤翹了個腿,攤手一笑:“咱爸那麼捧着人家,要不是看着那麼年輕,我還以為他是孔恒的叔叔呢,那我得喊叔公。”
說完想起了周柏喬那張英挺俊美的臉,孔彥澤也笑出聲:“超級加輩。”
“什麼這麼好笑?”
常秋逸今天一身中式的天青色旗袍,長卷發盤在腦後,難得今天化了點淡妝,看着韻味有緻,光彩動人。
“常姨,你今天怎麼敢出門的,進院子裡花都被你美的不願意開了。”孔彥澤立刻好話奉上,孔嘉宇嘀咕他一句油嘴滑舌。
常姨拿着小扇子在扇:“就是這麼美,所以趕緊出來讓所有人都看看。”
孔嘉宇立刻把孔彥澤老底掀了:“常姨,這個人剛剛就穿成這樣見了周柏喬,還喊人家周叔叔。”
常秋逸卻拿出紙巾遞給孔彥澤,一點不以為意。
“喊周叔叔也沒錯啊,他今年應該快三十了,有二十九了,你弟弟喊一聲叔叔也沒什麼呀。”
“常姨,你知道那個周先生?”孔彥澤有點好奇,他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人物。
“是不是看你爸跟孫子一樣伺候他感覺特别好奇?”常秋逸捂着嘴笑,拿扇子敲他,一回頭看見孔嘉宇也一臉好奇,又給了他一下。
“周柏喬你們不知道也正常。他們本家在B國那邊,發家也早,往上數幾代都有拿過勳爵的,還有受獎章的。”
“這一代周柏喬年紀輕,但是個狠角色,上一輩叔伯多是非多,父母走的早,硬是一個人拼殺上去的。他接手周家應該也就是這兩三年的工夫,權勢獨攬。”
“那麼龐大的财團,随便動一下都是你想象不到的金錢,那裡根本不是錢,就是串數字。硬生生切斷内部那麼複雜的派系根脈,能獨攬掌權。這個人不是一兩句能說得清的。”
常秋逸說完,看見兄弟兩個都是一臉癡呆表情,像是在聽什麼傳奇故事。
“你們這兩個小子!”她忍不住笑,揉揉他們的頭發,孔彥澤不在意随手一捋,孔嘉宇哀歎着整理造型。
“人家來華國清點産業的,在這邊的房産荒了太久沒打理完,就在這住一天。”
孔嘉宇立刻問:“那他是不是能幫……”
“他不是你爸能攀上的人物。而且人家華國這邊産業都放着玩的,這次來算是半休假,沒必要為了孔家開罪王家和方家。你爸隻是想着能搭上一點是一點。”
“開罪王家和方家?”孔彥澤不懂商業,他隻懂得八拍和舞蹈,不明白隻是幫或不幫,怎麼就會開罪?
孔嘉宇給他解釋:“錦南的項目風險大,收益也大,他們不幫未必沒有等着孔家被拖死再入場搶肉的意思。而且錦南出問題,未必沒有他們的手筆。”
“強龍還難壓地頭蛇,更何況周柏喬都沒有吃華國這邊蛋糕的意思,隻為一個人情,入場了得罪兩個世家。他怎麼都不劃算。”
常秋逸贊許地點點頭,孔彥澤其實似懂非懂,但他也懶得再追問,這些離他太遠了。他眼裡除了芭蕾,就隻有他的小桃樹、常姨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