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肖敬然更加理解了劉世軒如此熱愛街舞的原因。有一群好朋友,時常在一起練習、切磋,聊着彼此都感興趣的話題,尤其是聽到音樂響起的時候,大家都會感到熱血沸騰,馬上爬起來就想秀一段兒自己的絕活兒。他們心思單純、笑容純淨、舞步激昂、揮灑青春,仿佛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生活,相比于在教室上課,圖書館看書,自習室寫作業來說,跳街舞的魅力,此刻大于一切!
街舞課結束後,大家約着一起去附近吃一大頓火鍋。在蒸騰的煙霧中,滑嫩的肉片配上各自精心調配的蘸料,再喝上一口冰啤酒,讓運動了一上午,饑餓又疲憊的20歲上下的這群年輕人,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大家天南海北地聊着天兒,說着各自的近況,就好像一家人一樣。
安安:“肖肖,你長得這麼好看,有女朋友了嗎?”
肖敬然小臉兒一紅說:“沒有。”
蝦仔起哄道:“你可别瞞着我們啊,沒事兒,别不好意思說。我們這兒最小的泥鳅,才15歲都有女朋友了。”
泥鳅:“别亂說,我那是發小兒。肖哥說沒有就沒有。”
劉世軒出來解圍:“他真沒有,我倆一學校的,我可以作證。”
二虎:“一般咱們街舞跳得好的,都特别招小姑娘喜歡。你看軒哥換女朋友的速度就知道了,是吧?哈哈哈……”
劉世軒:“我現在單身啊。”
二虎:“啊?你又分啦?下一個誰啊?”
劉世軒:“沒,沒有下一個。”
大家開始起哄,讓劉世軒說出實情,不然喝酒。
劉世軒:“哪有什麼實情啊?不合适就分了呗。我不能喝酒啊,一會兒還開車呢。”
大家又起哄讓肖敬然替他喝。
肖敬然說:“我也能作證,他就隻是和女朋友分了,沒有再找女朋友。”他端起酒杯猶猶豫豫剛要喝,被劉世軒制止住了。
劉世軒搶過肖敬然手裡的杯子,放在桌上,說:“他不能喝,他剛病好,怎麼能喝酒呢?人家第一次來,你們别欺負他啊,下回不敢來了。”
大家七嘴八舌道:“哎喲,你怎麼這麼護着他?”
劉世軒:“别廢話,我帶來的人,我不護着?想什麼呢?誰也不能欺負我的人!”
肖敬然的視線穿過大家在空中碰撞的酒杯,看着劉世軒舉起茶杯說着:“我以茶代酒,以茶代酒……”這一刻,仿佛時間都變慢了,周遭的聲音都聽不見,隻能聽見劉世軒的聲音,隻能看見劉世軒的臉……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就到了周日的下午,肖敬然要回軍訓基地了。
“你怎麼回去啊?”劉世軒有點不舍。
“打車。我出來的時候就是打車。”肖敬然答道。
劉世軒不可置信地說:“打車?那麼遠的路,你這麼摳門的人舍得花這麼多錢打車?”
“那怎麼辦呢?那邊都不通公交。”肖敬然淡淡地說。
“我開車送你回去吧。”劉世軒突然說。
肖敬然驚訝道:“很遠诶!你回來天都黑了,路會不好走的。我不用你送。”
“少廢話,我說送就送。”劉世軒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厚一些的被子說:“你再帶個被子過去,這兩天降溫了。”
肖敬然一想,軍訓的時候剛過十一,那會兒天氣還挺熱的,自己确實隻帶了個很薄的被子。但他嘴上還要說:“你怎麼跟我媽似的?連被子都管。”
“再帶兩件厚衣服。”劉世軒邊給他拿,邊唠叨着:“你以為我想管?你這次不就是凍病的嗎?回頭再發燒,我還得送你去輸液,科技競賽的事兒再耽誤了,多不劃算。”
肖敬然一想,也是,“哦”了一聲,接過了所有東西。
一路上,倆人都沒說話。
劉世軒心裡很想對肖敬然說,讓他軍訓回來以後可以搬來他家住,他覺得這幾天是他上大學以來最快樂的日子。雖然自己被肖敬然逼着讀書、學習,但他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有盼頭兒,好像自己從渾渾噩噩的日子中要擺脫出來了,即将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這種感覺很奇妙,不是短暫的醉生夢死的快活,而是有目标,有希望,有未來的那種成就感。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這就是多巴胺和内啡肽的區别。
但是,直到他眼看着肖敬然跨進了軍訓基地的大門,也沒有說出一句話。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麼樣的身份邀請肖敬然搬來他家裡住,畢竟,他連女朋友都不會邀請住在家裡。而且肖敬然是那種不會随便占别人便宜的人,要是說他能省下學校的住宿費,他肯定也得當房租付給劉世軒。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夜幕降臨,馬路上黑漆漆的,劉世軒一個人開着車,頭腦中卻一直在審視,他對于肖敬然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好像跟于飛他們不太一樣,當然,跟程潔滢她們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