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敬然其實本就沒喝得那麼醉,他隻是借着酒勁兒想賴着劉世軒,想靠在他身上,和他的身體有意無意觸碰,因為他覺得,等劉世軒畢業了,這種機會可能就再也沒有了。
肖敬然享受着劉世軒無微不至的照顧,扶他躺床上,幫他脫鞋,喂他喝水……但他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吻他!
肖敬然着實被這一吻吓得不輕,而且,這是他的初吻啊!他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整個人僵在那裡不會動了。
劉世軒的右手扶住肖敬然的頭,輕柔地摩挲着他的頭發,雙唇微啟,溫柔地觸碰着他的嘴唇。
肖敬然從沒有過這種感受,他覺得一定是自己喝多了,産生了幻覺。他感到全身酥麻,一點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也完全不想掙紮,隻覺得心跳得又快又重,身體内的每個細胞似乎都在歡快地縱情歌舞,這讓他感覺血流加速,渾身燥熱。
不知為什麼,劉世軒停了下來,他輕輕擡起頭,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于冒失了,又很怕肖敬然突然醒來,那就太尴尬了。于是,他想趕緊逃離,終止這個錯誤,但他又實在舍不得,那種壓抑了兩年,背着所有人終于悄悄爆發的情感讓他欲罷不能。正在他盯着肖敬然的臉猶豫不決的時候,肖敬然的右手突然搭上來,圈住了他的脖子,向下一拽,開始回應他剛才的吻。
現在換劉世軒大腦一片空白了,因為,肖敬然不再像剛才一樣是一塊僵硬的木頭了,他好像被自己的吻啟動了一樣,瘋狂回吻起劉世軒。
劉世軒被這種意外的回應陷進去了,他霸道地将舌頭伸入肖敬然的嘴裡,與他交纏在一起。他還愛上了吮吸他彈潤又飽滿的嘴唇,甚至,想在他的唇上咬上一口。
兩人的呼吸逐漸變得深沉又急促,像兩隻貪婪的獅子,終于借着酒勁兒,逮到了自己心儀已久的獵物,又怎麼會舍得撒嘴?
突然,旁邊出現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魏鳴揉着眼睛,迷迷糊糊下了床,還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軒兒哥?你們回來啦?”
劉世軒被吓得酒醒了一大半,猛地一擡頭,腦袋磕在上鋪的床闆上,他疼的龇牙咧嘴,迅速低頭看了一眼肖敬然,他竟然睡得異常安詳……
劉世軒揉着腦袋,迅速下了床,答道:“啊,我們剛回來,肖兒喝多了……”
劉世軒沒想到他還沒解釋完,魏鳴就夢遊般地去了廁所,他也許根本就沒醒吧?劉世軒把肖敬然的蚊帳掖好,自己像個賊一樣,迅速爬到上鋪躺下。他胸口一起一伏的,像剛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偷盜事件一樣,自己明明知道荒唐又沖動,卻會獨自在心裡暗爽,那種刺激的感覺夠他回憶後半生了。
而此刻,肖敬然就躺在他的下鋪,慢慢睜開眼,摸了摸自己滾燙又紅腫的嘴唇,到現在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的。他為什麼突然要吻自己呢?難道,他也對自己有同樣的感情嗎?那種隻能深埋于心裡,不能宣之于口的特殊感情?還是……他隻是喝醉了,把自己當成别的女生了?
劉世軒在上鋪輾轉反側,他不斷回憶着,剛才肖敬然為什麼會回吻他呢?難道他也同樣喜歡自己嗎?還是,這隻是他喝醉了的不清醒之舉呢?他會不會知道自己吻了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變态?轉念一想,他又覺得應該不知道吧?畢竟他喝醉了,睡得那麼沉……但願他不知道,不然會跟自己絕交吧?
兩人在這種内心興奮又忐忑中,經曆着失眠、眩暈、抓狂……度過了漫長的一夜。
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所有人都還沒醒來時,肖敬然輕輕起身,連東西都沒收拾,背起書包就溜回了家。因為他不能想象再跟劉世軒見面、對視,自己該有多尴尬,會不會控制不住臉紅、心跳,他是不是也會有同樣反應?想起來他就覺得不能接受,所以不如盡早逃離,也許過一個周末自己和他就都會忘了昨天晚上的事,當然這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但是能緩一天是一天。想起自己昨天晚上還主動了,他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肖敬然回到家,肖爸肖媽都感到很意外,他怎麼周末這麼一大早回家了呢?不過他們也沒太在意,肖媽還随口問道:“小軒沒跟你一起回來嗎?他公司的賬還有要問我的嗎?”
肖敬然聽到“小軒”,又不由得一顫,然後故作輕松地答道:“沒有,他有他的事忙,這周不來咱們家。”
肖媽:“哦,讓他沒事兒來家裡玩兒啊,孩子不容易,讓他過來,我給他做好吃的。”
肖敬然突然問:“媽,您覺得劉世軒怎麼樣?您還挺喜歡他的吧?”
肖媽笑了,說道:“挺好的呀,我覺得這孩子挺好,又帥又聰明,還肯吃苦,有責任感,有正義感,挺不錯的,再說了,你的朋友媽媽肯定喜歡呀。”
肖敬然點點頭,對媽媽笑了笑。
晚上肖媽叫兒子:“然然,來,周末咱們一起看個電影。我在樓下買的光盤,是張國榮和梁朝偉演的,還是大導演王家衛拍的,聽說得了很多獎,肯定很棒,咱們一起看吧!我最喜歡張國榮和梁朝偉了!”
肖敬然琢磨了一天,自己心中的情緒無法排解,他想跟爸媽坦白這一切,想讓他們支持自己。現在媽媽又拉着他看電影,他便隻能先陪他們看,打算看完了再談這件事。
三人坐在沙發上,電影拉開帷幕,影片的名字是《春光乍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