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世軒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地說：“她沒什麼事，挺好的。好像過了春節，她想去參加一個網紅的什麼比賽。到時候估計有段時間上不了班了。”

肖敬然一驚：“啊？靠譜嗎？網上那麼複雜，别是個騙局吧？”

劉世軒搖搖頭：“應該不會，是個挺正規的比賽，好像是選什麼漂亮媽媽吧？還是最美媽媽什麼的，我記不清了。你們家曉揚現在算是個小網紅，參加這種比賽，如果表現的好，沒準兒就變成大網紅了。”

肖敬然眉頭一緊：“我總覺得，這種抛頭露面的事兒還是不太安全吧？是她自己想去的嗎？”

劉世軒：“是啊，她跟我說她想去，應該也沒什麼不安全的。現在曉揚可是我們煊燃的頂梁柱，因為陳慧梅和她助理都離職了，現在又招了新銷售，我就把楊曉揚升為銷售總監了。而且煊燃的視頻号也是她在做，都做得挺好，我們公司已經沒有她不行了。”

肖敬然聽了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跟劉世軒碰了一下，說：“那，感謝軒總照顧她，我敬你一杯。”說罷，一小杯清酒被他一飲而盡。

劉世軒也笑了：“你跟我還客氣上了，見外了啊。”他也一仰頭，把杯中的酒喝光了。

肖敬然：“她要想赢比賽，我們就支持她，到時候多幫她拉點票。”

劉世軒：“沒問題，我也是這麼想的。”

肖敬然：“我就是想讓她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成為自己想成為的樣子。那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劉世軒：“你把她放我那兒，我天天幫你盯着她，能有什麼不放心的呀，是不是？”

“所以，還得謝謝你。”肖敬然又喝了一杯酒。

劉世軒喝完後說：“謝謝我？怎麼謝？疏遠我，不理我，就算是謝謝我？”

肖敬然一愣，歎了口氣：“你聽說公司裡的那些謠言了嗎？我就是想避嫌，不想讓你難堪。”

劉世軒：“我憑什麼難堪？應該是傳那些謠言的人難堪才對。清者自清，管他們幹嘛？”

肖敬然有點扭捏，說道：“我是覺得，在這個項目上，你好像确實有點偏袒我，也不能全怪他們傳謠言……”

劉世軒理直氣壯：“我對我喜歡的東西當然要偏袒了！”

肖敬然一擡頭，看着他。

劉世軒覺得自己這麼說是有點不妥，馬上解釋道：“我是說你的設計我很喜歡，所以才據理力争要用你的方案。而且你的技術和人品我都是絕對信任的。杜宇剛故意找茬，我能不罵他嗎？他就是嫉妒你比他能力強，故意想拖慢工期。我懷疑這些謠言就是他傳出來的！”

肖敬然點點頭：“嗯，他沒來之前，公司裡的人不知道咱們倆認識。”

劉世軒：“對，隻有他最了解我們之間的情況。我覺得我得考慮給他也找點茬兒，換個第三方監理了。”

肖敬然：“不要，那樣的話公司裡的人就會更加認定杜宇剛說的是真的。”

劉世軒：“管他呢！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

肖敬然耐着性子說：“你看你，還急了。人家就賭你會急，你這麼輕易就進了人家圈套！”

劉世軒：“那能怎麼辦？”

肖敬然：“我想的是，要先跟你保持距離，裝作不熟，别讓别人抓住把柄。我特别怕這件事對你不好，你在公司失了威信，以後就不好做事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你為了我，傷了員工的心，以後他們就不會服你。我想把玖月大廈好好完成之後，用結果說話，證明自己的能力，也證明你不是因為跟我關系好才選我的方案，而是因為我真的有本事把這件事做得比别人都好。”

劉世軒深情地看着肖敬然，緩緩地說：“你怎麼這麼好？什麼事都隻會替别人想，唯獨不為自己想。”

肖敬然笑了笑：“因為我們是朋友啊，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說着，兩人又幹了一杯。

劉世軒感慨道：“其實，我一直都沒把你當朋友。”

肖敬然：“嗯？”

劉世軒：“自從我媽去世，我跟我爸也決裂了，我當時什麼都沒了，感覺自己被這世界抛棄了。隻有你，不管發生什麼事，一直在我身邊，就算是逃課，也陪我回西安處理我媽的事。我當時就覺得，你不止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還是我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家人。”

他一下握住了肖敬然放在桌子上的手，另一隻手有些顫抖着斟滿酒，仰頭一飲而盡。

肖敬然眼中閃着淚光，也将自己杯中的酒喝幹了。

“謝謝你，對不起。”他隻說了這幾個字。

劉世軒問：“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肖敬然：“因為，我覺得，自己給你添了很多麻煩，要不是我，你可能會過更好的生活。”

劉世軒喊道：“胡說！要不是你，我可能根本活不下去！一直以來，你都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是我想好好把煊燃做下去的動力。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

肖敬然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掉到面前的酒杯裡，他舉起酒杯說：“沒有你，也沒有今天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