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此刻看見這景象的人是慕歸寒,換做其他任何一位正常人,一睜眼看見滿山洞的屍體,估計立刻就要幹嘔起來。
尤其是這些屍體腐爛程度不一,各個雙目圓睜顱頂穿釘,本就猙獰的臉上還分布着不知名液體凝結的污垢,瞧着反胃非常。
而更加可怖的場景慕歸寒也見過不少,他此刻多少還能保持幾分鎮定,卻也非常嫌棄。
慕歸寒扶着牆壁站起來,從儲物手镯裡面拿出一張照明符将石牆上的油燈點燃,此處不知是否有機關,慕歸寒隻是點燃了一盞,其他三面牆上的燈便接二連三地亮了起來。
四周火焰将整個密室空間找的亮堂堂,慕歸寒這才發現他身處之地比起他醒來瞧見的一幕更加令人頭皮發麻。
這間密室并不是很高,即便不刻意擡頭也無法忽視頭頂降落的陰影。
慕歸寒順着視線一擡頭,就和吊在天花闆的一個吊挂頭顱裝了個正着,那頭顱面部肌肉腐爛,已經看不出五官。
猝不及防撞進眼中也就罷,主要是慕歸寒擡頭的時候那頭顱的眼眶中正好滴落了一滴不知是膿液還是血液又或者是腦漿的液體,讓慕歸寒不得不避讓,不留神就踩到了腳邊堆放的幾具屍體。
那些屍體被碰倒,隻是掉在地面就頭身散架詭異非常,脖頸斷裂處流出的液體顔色詭異,氣味刺鼻,讓慕歸寒立刻就繃不住表情擡起袖子捂住鼻子。
而在他避讓流動的液體時,這才注意到被污染的地面上刻畫着一個陣法。
陣法是以血畫就,看着比較新鮮,至少是近期才落筆,而那炸開的液體從邊緣淌開,流到了陣法邊緣,直接就将整個陣法破壞。
陣法上紅光微微閃動,似乎在昭示此陣不穩,已經被幹擾。
慕歸寒雖然嫌棄這些東西,卻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誤入了什麼狼窩,将腳邊的屍體踢開,他舉着照明符靠近陣法。
這空間并不大,但陣法就占據了整個房間。因不知道這陣法底細,慕歸寒便繞着外圈徘徊查看。
這陣法是由兩種不同的筆鋒将兩個陣法疊加,慕歸寒對陣法符箓并不是十分精通,依稀能瞧出其中一種類似于幻陣,另一種看這周圍死氣沉沉的布置也陣法中添置的奇怪符号,想想也知道應當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将手中照明符熄滅起身,忽然就感覺頭頂上有些許動靜,十分雜亂。
緊接着慕歸寒面前那條通道處傳來一兩道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從這邊趕過來。
慕歸寒下意識将自己所處的房間環視一圈,這空間正正方方,根本就沒有可以躲藏隐蔽的地方。
在原地略一思忖,慕歸寒索性坐以待斃。
他将靈劍召出,看着面前這扇大門微微震動,随後緩緩朝兩邊分開,進來的人身披鬥篷,神色慌張,根本就沒第一時間注意到慕歸寒。
他低着頭急匆匆朝裡面走了兩步,這才從陣法邊看見一雙四平八穩站着的一雙腳,然後順着往上,就是慕歸寒好整以暇打量着他的玩味神情。
來者難以置信:“你……你是如何進來的?那兩個修士還有後手?”
慕歸寒也想知道自己是如何進來的。
他用縮地千裡傳送,原本應當是順着他選定的方向直線前進,卻不知為何最後會落到這個密不透風的房間。也不知到底是縮地千裡出了問題還是這個地方本身不對勁。
而未等慕歸寒開口,地面地上皆是一陣晃動。
那鬥篷人還未來得及出手,就見慕歸寒突然展開一道防禦結界,緊接着頭頂吊着的頭顱開始掉落,鬥篷人尖叫着被潑了滿身那些污水。
他還未從那些頭顱中爬起身,屋頂就垮了。
一女子一手持符單腿下跪,另一隻手抓着旁邊男劍修的衣擺保持平衡。踩着這些碎磚屋瓦落下來後本欲進攻,卻與單手掐訣袖手旁觀的慕歸寒打了個照面。
那女子的符咒抛到一半立刻收回,驚訝又好奇地打量了片刻,那隻抓着旁邊同伴的手緊了緊,讓對方忍無可忍抽了回來。
她後知後覺,看了一眼同伴又看向慕歸寒:“道友是你幫忙破壞的陣法嗎?不過你……是人是鬼?”
慕歸寒:“……人。”
雖然她問的問題很沒必要,但慕歸寒還是簡短扼要地回答了她。
他見到這一男一女,便想到那個鬥篷人剛才提到的兩個修士,莫非就是這兩人?
這女子瞧着十分年輕,單憑外貌判斷不出她的年紀,一身輕簡褲裙有些破爛狼狽。
那男劍修身上也好不到哪去,他将衣擺從女修士手中抽出來仔細整理,看着慕歸寒穿着道:“八象門的?”
昨晚拜師後,葉清瀾走的匆忙,許多事情都沒來得及去給慕歸寒置辦,比如衣裝。
八象門内外門弟子是有統一的服飾,但親傳弟子是可以不用,然而慕歸寒當初入門本身的衣裝也沒幾套,一般就是八象門的春夏秋冬裝,八套輪替,很容易就被認出身份。
他看着自己如今的打扮,依舊是内門弟子服飾。在外為了安全起見,他将象征身份的令牌收進了儲物手镯。
聽對方提起身份,慕歸寒點頭,說出自己都覺得離譜的理由解釋,“其實我是不小心誤入此地……”
旁邊的女子聞言反而爽快道:“原來是師弟啊。我是齊掌門的弟子,花複雙。都是一家人。”
她說完生怕慕歸寒不信,掏出自己的親傳弟子令牌給慕歸寒看。
那男劍修卻謹慎打量:“如何不小心?近來祁元這邊幾乎都被封鎖,怎麼可能一不小心就來了這處。”
他話說的不假,花複雙因他的直言直語面上露出幾分尴尬,拍了拍同伴的手臂替對方介紹:“這位是林掌門的弟子,叫付塵光。人是好人,就是無趣了些,說話也不讨喜,師弟見諒。”
慕歸寒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反而看着他們也十分謹慎,但眼前兩人修為很高,也看不出虛實,慕歸寒便對他們客套一笑:“慕歸寒見過花師姐、付師兄。”
他說完立刻解釋:“付師兄謹慎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原本我是在浮白鎮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