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屆金像獎頒獎典禮于11月29日在港城文化大劇場舉行。
《末路之外》導演和主要參演人員一起走紅毯,紀雲橋身穿布裡奧尼複古定制西裝,左手戴一枚百達翡麗镂空陀飛輪腕表,整體造型簡約卻不簡單,一出場便收獲了媒體的關注。
《末路之外》拍攝于洛杉矶,在電影節上映前沒有一絲關于男主角的消息流出,甚至去年坎城電影節上他都沒有露面。
神秘總是能引人探尋。
閃光燈唰唰唰響個不停,紀雲橋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記者七嘴八舌地提問道:
“紀先生以後打算在國内發展麼?”
“張導有信心再次斬獲導演獎麼?”
“紀先生您曾以電影《鋼琴家》獲得第28屆金像獎最佳新人獎,直到10年後才拍攝了第二部電影,這其中有什麼考量麼?”
紀雲橋大方地回答:“是的,以後打算留在國内,10年後才拍第二部主要的原因是想沉澱演技,也恰好張導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非常官方的回答,完美但卻不是事實真相。
張知遠哈哈大笑,拍了拍紀雲橋的肩膀,“我對我們男主角有信心。”
紀雲橋無奈笑笑:“我對我們導演有信心。”
進入劇院内後,紀雲橋和姜涵彙合,整個人顯得心不在焉,四處張望:“他會來麼?”
姜涵:“可能性不大吧。就算是希安制作的電影獲得最佳影片,他堂堂一個老總,想來不至于為了一個旗下公司出席。”
紀雲橋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低下頭,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姜涵安慰道:“沒事,你在娛樂圈,他半隻腳在娛樂圈,總會見到的。”
“可是我快忍不住了。”紀雲橋語氣意外地平靜,“我好想見他。”
“你……”
姜涵說不出寬慰的話,因為她親眼見證過紀雲橋的思念如何化為實質,隔着一個太平洋尚且如此,身處同出一個城市隻會隻增不減。
“如果再見不到他,我就去林氏總部大樓,”紀雲橋開始思考這種方法的合理性,“60層是總裁辦公室,一樓有一部電梯可以直達,需要特定的安保人員陪同刷密碼卡。”
姜涵問:“你有密碼卡?”
就算有,都五年了,密碼卡不用更新麼?
“沒有,”紀雲橋歎了口氣,從一種平靜的瘋癫狀态中抽離出來,說:“密碼卡每個月都會更新,或許去他們公司門口拉橫幅比較有用。”
“……”
“馬上要開始了,我先過去。”紀雲橋單手揣兜向前走。
看着他的背影,不知為何姜涵突然有種異樣感。
“等一下。”
紀雲橋回過頭,疑惑道:“怎麼了?”
姜涵嚴肅地問:“你……藥有按時吃吧?”
“有,放心。”紀雲橋一笑,背對着她揮揮手走了。
姜涵并不放心,他不應該回來的。
紀雲橋和張知遠分别斬獲了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導演獎。
這是他第二次站上台領獎,紀雲橋感謝了許多人,導演編輯攝影演員,可最想感謝的人卻沒有說出口。
那人并沒有來。
.
張知遠預約了西郊小瀾山的一個私人會所——隐山居,作為《末路之路》劇組的慶功會。
隐山居是蘇式庭院風格的建築,私房菜很有名,紀雲橋很久以前來過兩次。
席間觥籌交錯,一開始姜涵還坐在紀雲橋一邊看着他不許喝酒,待宴席過半,姜涵和其他人應酬便顧不上他了。
紀雲橋趁人不注意,倒了杯紅酒,一飲而盡,轉眼又喝了兩杯。
他是不能喝酒的,不過這幾年身體好了許多,可以少喝幾杯,借酒消愁至少能有個酒借,也幸虧酒量不好,喝不了多少。
張知遠喝醉了,坐到紀雲橋身邊,愧疚道:“雲橋,是、是我對不起你。”
紀雲橋也有些醉了,手指扣着高腳杯壁,“遠哥,不是因為你,不用自責。”
“不,如果不是因為《末路之外》,你又怎麼會……雲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和我提。”
紀雲橋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下,眨眨眼:“知道了,不會和你客氣的。”
張知遠被其他人叫走後,酒意逐漸襲來,紀雲橋意識變得不太清醒,室内的酒味與飯菜味道混雜,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沒人注意到他,紀雲橋悄悄推開門走出去,透透風。
房間院落外是園林,草木荏苒,遠處有亭台和曲橋,山水相映。
空氣中帶着微涼的草木清香。
紀雲橋雙手撐在長廊邊的欄杆上,深吸一口氣,緩緩蹲下去,頭埋在兩臂之間。
頭有些暈,心跳也有點快,深呼吸幾個來回後,喘不過氣的狀态緩解了不少。
除了對軀體上産生的不良反應症狀,酒算是個好東西,至少他現在漿糊般的腦子不允許他想起太刻骨銘心的回憶。
紀雲橋站起來,打算順着長廊逛一逛,剛一轉身,看到走廊盡頭處站着一個人影,仿佛站了很久。
那裡燈光昏暗,看不清那人面容。
不過紀雲橋的心髒還是咚咚咚地快速跳起來,手掌心冰涼,這類似于一種動物本能的對恐懼的反應,渾身血液湧入心髒,以保護自身。
紀雲橋沒想到再次遇到林清霄自己會有這種反應。
想來對于人的天性,愛和恐懼是相通的。
這身型太熟悉了,五年了,也沒太多變化。
紀雲橋屏住呼吸,慢慢走過去,腳步踩在木質地闆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莫名地讓人想起五年前,他向着林清霄走過去時,踩在雪地上的聲音。
對面那人迎着他大步走來,和過去許多經曆過的場景一樣,他總是會停在紀雲橋一步遠之前,然後喚一聲——安安。
紀雲橋微微睜大了眼睛,心裡被期待感填滿,他開始在腦袋裡思考,重逢後的第一句要對林清霄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