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紀雲橋的消息,林清霄剛和國際航運會主席會面完,對方十分難纏,費心和他周旋幾個小時,林清霄感到些許煩躁。
林清霄回了個:「好」
城市街道邊挂起了燈籠,到處張燈結彩,還沒到除夕,隻是元旦就已經如此熱鬧了。
想到今年有人等自己回家,林清霄心靜了下來,又有些迫不及待。
齊飛跟在林清霄身後,問:“回淺灣公寓?”
天色還早,林清霄上車,良久後才說:“去華鵲山。”
齊飛默默地發動了車子。
半小時後,車輛入山,進了山路,幾分鐘的路程不斷有各式各樣地名貴跑車從後面超車,發動機轟鳴着遠去。
華鵲山有一大一小兩座山峰,大的那座山是著名飙車盛地。
不知道被港城哪家少爺開發出來,又弄到合法手續,給其他港城無所事事的少爺一點驚心動魄的刺激,每月的會員費就是一筆可觀的數目。
更别說還時常舉辦飙車比賽,獎品豪華,想來今天便有飙車比賽。
不過大華鵲山并不是他們的目的地,他們要去小華鵲山,那裡最有名的是——華鵲山精神病院。
經過層層安檢,林清霄終于見到他父親,隔着層玻璃,看起來精神狀态不錯。
已經待了四年,想來已經接受餘生都會在這裡生活的準備。
上次見面已經是一年前了,林文鋒快50歲,頭發白了許多,再沒有往日風光無限的林家長子的模樣。
林文鋒哼笑一聲:“你來幹什麼?”
林清霄靜靜看着他,半晌後平靜開口:“來看看你。”
“你好像心情不錯,”林文鋒盯着他,像把他從裡到外都看透,随後殘忍地笑道:“你心情好我心情就不好。”
林清霄不打算再浪費口舌,隻是出于血緣關系才想在元旦來看看他。
林文鋒知道刺哪裡最能讓林清霄痛苦,充滿惡意地說:“我在新聞上看到那孩子了,他小時候就喜歡演戲,沒想到真拿了金像獎。”
林清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林文鋒繼續說:“你們有見過面麼?啊……我忘了,他應該很讨厭你吧,一直以來當做哥哥的人對他懷着那樣的心思,想想都讓人惡心。”
林清霄雙手交叉放在腿上,手指漸漸攥緊了。
“哈哈哈哈哈。”林文鋒大笑幾聲,笑得眼睛流出眼淚:“繼承林氏你開心麼?到頭來身邊空無一人,不對,你媽媽和年輕小鮮肉談戀愛,說不定到時候會再給你生個弟弟?”
林清霄笑了笑,諷刺道:“開心還是難過你都體會不到,林氏是我的,你隻配在這裡待着,誰讓你沒能殺了我呢?”
林文鋒的笑容僵在臉上,像畫滿顔料的面具驟然碎裂,冰冷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你和我有什麼區别?不同之處隻是我輸了,你赢了而已,因為死人不會說話。”
“好好吃藥。”林清霄站起身,悠然整理下西裝,轉身走了,不理會身後的咆哮。
齊飛在門口等了半天,見林清霄出來,雖然臉上表情和進去時沒什麼兩樣,但齊飛還是從他周身的氛圍中看感覺他心情格外糟糕。
每年都是這樣,偏偏每年他都要來。
齊飛跟在他身後出了醫院,福靈心至地說:“回淺灣公寓麼?紀先生還在等你您吃飯。”剛剛紀雲橋還來消息問林清霄多久能回來。
林清霄停下腳步,擡頭看着天空,天色剛剛擦黑,他深吸一口氣,整個人沉靜下來,說:“回吧。”
大門處駛來一輛車,由遠及近在林清霄面前停下,随後司機走下來,打開後車門,一位衣着華麗面容姣好的女士從車裡走下來,“兒子。”
林清霄父母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離婚了,商業聯姻而已,沒有感情。
秦苑是個女強人,作為秦氏家族的二女兒不受重視,但當秦家終于發現長子不堪大用,便決定讓秦苑接手,她倒也痛快直接離婚,全身心投入到事業中。
小時候林清霄父母鮮少在他身邊,也并不關心這個兒子。
直到五年前那件事發生,秦苑才将将冒出一絲為人母的念頭,反倒對他關心許多,但林清霄已經不需要了。
林清霄皺眉:“你怎麼來了?”
秦苑看起來年輕,但如今畢竟人到中年,眼角也有了歲月的痕迹,說:“你父……林文鋒托醫護人員遞話,說想見我一面。”
林清霄冷聲:“我剛去看過,他神志不清,别再來了。”
秦苑沒說什麼,神情欲言又止,林清霄沒耐心,擡腳要走。
“等一下。”秦苑叫住他,小心翼翼地問:“我發過消息打過電話你都沒回我,你……”
林清霄冷冰冰地解釋,并不想找什麼合理的借口:“我很忙,沒什麼事我要走了。”
秦苑歎了口氣:“有事我想和你談談,不會耽擱太長時間,10分鐘。”
醫院門口的草坪上,數十米遠隻有林清霄和秦苑相對而立。
林清霄望着遠處淺灰色的天空,道:“說吧。”
秦苑猶豫着開口:“我聽說林及安現在住在你那?”
一瞬間,林清霄的煩躁達到頂峰,怎麼今天所有人都來和他關心紀雲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