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達海和編劇第一時間來到醫院表達慰問,顧導告訴他好好休息,電影最後一場戲的鏡頭沒問題,不需要補拍。
紀雲橋放松下來,在腳腕一陣陣鈍痛中勉強睡了過去,不過整個晚上睡得十分不踏實,醒醒睡睡就到了淩晨。
睡夢中的紀雲橋無意識想要翻身,卻猛地被什麼按住了,掙紮中他翻也不是不翻也不是,在極度不舒服的姿勢中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林清霄坐在床邊,一臉不虞,一雙大手用力地按在紀雲橋腿上,讓他動彈不得。
紀雲橋懵了一瞬:“哥哥?你來了?我……不是做夢吧?”
林清霄收回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看着他并不說話。
紀雲橋動了動受傷的右腳腕,感受到一陣鈍痛,才明白不是做夢。
林清霄冷着臉問:“你記得你發過誓麼,說的是什麼?”
紀雲橋頓時瞬間想到上次用酒瓶砸自己腦袋進醫院的時候,他和林清霄保證過——
下次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他沒做到,紀雲橋一陣心虛,嗫嚅着說:“這次是意外。”
林清霄反問:“哪次不是意外?”
紀雲橋不敢說話,他實在怵林清霄冷着臉的時候。
林清霄冷聲道:“說話。”
紀雲橋隻好解釋:“沒什麼事的,醫生說隻是崴腳,休息幾天就好了,正好電影已經拍完了,我可以好好休息。”
林清霄眉頭皺得更深:“你總是不聽話。”
紀雲橋看了他一眼,弱弱地道歉:“對不起……”
“……”
“哥哥……”林清霄不說話,看起來心情實在不妙,紀雲橋手伸出被子,慢慢拉住林清霄的手,晃晃說:“拍動作戲難免會受傷,不過都是小概率事件,我傷得不嚴重。”
林清霄沉吟幾秒,沉聲說:“那以後别拍了。”
紀雲橋點點頭,老實說:“不用拍了,已經殺青了。”
林清霄:“你明白我的意思。”
紀雲橋張了張嘴,以後不再拍戲?那他要做什麼?
如果林清霄肯和他和好,代價是要求他放棄演戲,紀雲橋在心裡認真衡量,他想他會同意。
紀雲橋撇撇嘴:“我要賺錢養活自己啊,不演戲哥哥要養我麼?”
林清霄定定地看着他。
紀雲橋又說:“我對生活條件要求很高的。”
林清霄又不說話了,安靜的空氣中充滿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林清霄身上特有的味道,紀雲橋感到安心,開始昏昏欲睡。
陷入夢境中的前一秒,隐約聽到林清霄說了什麼,但紀雲橋實在沒有意識反應,沉入夢鄉。
紀雲橋的胳膊露在外面,藍白格的病号服翻折到手臂,林清霄默默幫他蓋上被子,輕聲說:“又不是沒養過,養大個白眼狼。”
.
等紀雲橋再次醒來,已經日上三竿,睜開眼見到房間裡又多了三個人。
韓影還有鄭卓誠并肩站在房間中央,周逸站在靠門口的位置視線亂飄,林清霄坐在對面冷冷地看着三人。
韓影見到紀雲橋睜眼,猶豫了下問:“你身體還好麼?”
紀雲橋還沒清醒,下意識回答說:“還好……”餘光中瞥到林清霄的不善的眼神,聲音便越來越小。
韓影道歉說:“打鬥中是我沒控制好方向,對不起,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你。”
意外在所難免,但是……
但是紀雲橋不敢輕易開口,病房内一時内非常安靜。
周逸亂飄的視線對上紀雲橋的,沖他眨了眨眼,剛要收回來就看到林清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被吓了一跳。
鄭卓誠開口打破沉默,對林清霄說:“周逸的飛機中午飛回港城,一起坐他的飛機回去吧,小安這種情況不适合折騰。”又轉頭對紀雲橋說:“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出去了。”
周逸盡量忽略林清霄的存在感,在臨走前不怕死地留下一句:“我很擔心你,快點好起來哦~土豆。”說完推開門就跑了。
紀雲橋一陣無語,不願意理他。警惕和周逸呆久了智商被他拉到同一水平線上。
等三人出去後,紀雲橋坐起來靠在床邊:“哥哥,不怪韓影,是地上有顆石頭我踩到了。”
林清霄沉聲說:“你的意思是場務的問題。”
紀雲橋:“不是,不怪劇組,是我運氣不好,偏偏就踩到石頭。”
林清霄看了他一眼,沉吟半晌問:“土豆?”
“嗯?”紀雲橋正想方設法讓林清霄消氣,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清霄:“穿得像蘆筍的那個人,為什麼叫你土豆?”
蘆筍?紀雲橋回憶起來,今天周逸又穿了一件深綠色大衣,的确可以比喻為任何直杆的綠色蔬菜,芹菜也行。
紀雲橋被自己的聯想逗笑了,歎了口氣說:“昨天下戲沒卸妝的時候,他說我像黑土豆。”
林清霄:“……”
紀雲橋捂着自己的臉問:“真的變黑了麼?”
林清霄皺眉不滿地說:“沒有,是他沒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