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霄升入初中後,除了學業外還要參加各種社團活動,十分繁忙,初一期中考試後,才有幾天休息時間。
放假當天,學校破天荒允許學生家長入校,紀雲橋鬧着要來。
林清霄拗不過他,從考場回到宿舍收拾行李的時候,紀雲橋已經老實坐在床上等他。
博頓中學給每個學生分配了宿舍,但不強制初中學生住宿,到了高中才是真正的封閉式管理。
“唉!安安來啦。”秦子翁從敞開的門縫裡伸出腦袋,問林清霄:“考完試了,去打球麼?”
“不去。”林清霄把床上的紀雲橋抱起來放到旁邊的凳子上,一邊收拾床鋪一邊拒絕道。
秦子翁明白林清霄拒絕的原因,因為怕他弟弟出門了生病了住院了,繼續勸說:“帶着安安一起嘛,也不能總把小孩圈在屋裡啊。”
林清霄略一遲疑,轉頭看着乖巧坐在椅子上的紀雲橋,安安靜靜的,心中泛起愧疚。
打開窗戶指着一個地方問:“安安,你想去麼?在外面的體育場。”
紀雲橋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球場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他經常在家裡呆着,很少看到這麼熱鬧的場景,好奇地點點頭,同意了。
走廊裡突然變得吵吵鬧鬧,秦子翁呼朋喚友要去打籃球。
他看到林清霄拉上書包拉鍊,又替紀雲橋把外套穿好,慢慢悠悠的,在嘈雜的人聲中對他喊,“我去叫崔衡和老鄭,我們在球場等你!”
博頓是兩人一間宿舍,崔衡和鄭卓誠在一間,秦子翁和他的小學同學分到了一間,林清霄幸運地自己一間。
秦子翁原本鬧着要搬過來,被林清霄斷然拒絕。
等他領着紀雲橋一到球場,秦子翁遠遠就看到他們,把球在空中抛出一段弧線,林清霄伸手接住。
在忙碌的學業負擔下,他好久沒打球了,心裡躍躍欲試,又轉頭看向紀雲橋,有些為難。
鄭卓誠跑過來,蹲下身摸了摸紀雲橋的頭,笑着說:“好久沒見到我們安安了,小王子終于從城堡裡跑出來啦。”
紀雲橋是個外表可愛内裡高冷的小孩,面對鄭卓誠的調笑不發一言,但牽着林清霄的柔軟的手指在他手心裡撓了兩下。
這往往是不想說話讓哥哥去解決的表現。
林清霄拍下鄭卓誠放在紀雲橋腦袋上的手,沉聲道:“别碰他,剛摸完球手髒。”
“啊,我忘了。”鄭卓誠立馬把手往校服上蹭了幾下,站起身說:“走吧,去打球,崔衡那小子說家裡有事先回了。”
林清霄想說你們先打,紀雲橋沒人看着他實在不放心。
秦子翁理解他的猶豫,說:“你去打吧,我帶安安去看台坐着,我看着他。”
對紀雲橋來說,秦子翁算是全籃球場裡除了他外最親近的人了,林清霄還算放心。
林清霄蹲下身子,平視紀雲橋的眼睛問他:“安安跟着子翁哥哥去那邊坐着看哥哥打球,好不好?”
紀雲橋乖巧地點點頭。
秦子翁帶着紀雲橋坐到第一排看台上,他皮膚瓷白像個娃娃一樣,頭上還帶着個奶黃色的帽子,頭發及肩長在腦後紮了個小揪,臉上帶着口罩,漂亮小孩一過來吸引了所有的視線。
旁邊的一位女生眼睛直冒光,說:“這也太可愛了!秦子翁,是你妹妹麼?”
“不!停!”秦子翁大聲吼道,壓住了女生後面的話語。
女生一臉莫名其妙,“你搞什麼?”
“這是林清霄的弟弟。”他又低聲強調,“弟弟!”
他聽說過林清霄三年前以一句話就把紀雲橋氣哭進醫院的故事,所以妹妹女生等一系列詞是被嚴防死守不能提到的。
紀雲橋要是在他手裡哭了,林清霄還不得殺了他。
女生感歎道:“哇!他家基因也太好了吧!一個兩個又帥又漂亮的。”
是的,林清霄其人——在少男少女春心萌動、崇尚顔值至上的年紀,他便是學校風雲人物。
從林清霄投進一個三分球,看台上爆發出少女熱烈的歡呼聲中就能看出來。
他在球場上揮汗如雨,和隊友配合默契,又進了一個球,他高興地和鄭卓誠擊掌。
正在這時,看台處鬧哄哄的氣氛仿佛一瞬間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緊接着,一個女生突然跑進球場裡,着急地對林清霄說:“你快去看看!你弟弟……”
話還沒說完,林清霄猛地跑到看台前,手一撐翻過欄杆,迅速地往一堆人圍着的地方跑去。
看林清霄突然跑走,鄭卓誠愣住:“哎,怎麼……”
林清霄撥開層層人群,就看到最裡面秦子翁一臉無措地抱着紀雲橋,他臉蛋通紅,不住地咳嗽,一聲比一聲咳的強烈。
身下的熱汗唰一下全都冷下來。
林清霄坐在凳子上,把紀雲橋抱進自己懷裡,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後背,強迫自己鎮定,根據以往紀雲橋犯病的經驗,現在不是太嚴重的症狀,要先吸氣霧劑。
他強制自己鎮定,轉頭對秦子翁說:“我包裡有瓶噴霧,你幫我拿出來。”
“哦!好!”秦子翁手忙腳亂地拉開他書包,翻出一瓶噴霧,遞給他。
林清霄用力搖了幾下,把噴頭塞到紀雲橋嘴裡,低聲叮囑道:“安安,吸氣。”
就這樣吸氣呼氣幾個來回,紀雲橋的咳嗽聲漸漸平複下來。
林清霄看着他因咳嗽而浸滿淚花的眼角,心疼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拿出紙巾替他擦了擦,又安慰地吻了下紀雲橋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