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麼?”林清霄拿出紙巾,擦拭着紀雲橋被冰可樂外壁滲出的水珠浸濕的手。
“嗯。”紀雲橋老實張開五指縫,撇撇嘴說:“我看到哥哥打哈欠了。”
林清霄動作一頓。
今天在港城劇院看話劇,全是因為紀雲橋的世界史老師講到莎士比亞時,不能不提到他的代表作《哈姆雷特》。
順便想到過兩天劇團會在港城大劇院出演,以自己有事沒法去看為由送了他兩張票。
無聊的紀雲橋一定要林清霄陪他來。
“不是不感興趣,挺有意思的。”林清霄絞盡腦汁想着借口:“哥哥昨天……寫作業來着。”
紀雲橋不滿:“那你和我說嘛,又不是一定要今天來看。”
到了會替别人考慮的年紀了,林清霄一陣欣慰,笑了笑:“我想看。”
這是他升高中前的最後一個暑假,博頓中學要求高中生必須寄宿,到時候一兩個月才能回一次家。
想趁着這段時間多陪陪他。
劇場裡的人走得差不都了,林清霄拿起一旁的衣服替紀雲橋穿上,又把他脖頸上的平安扣放到T恤裡面,“回去了,下次哥哥再帶你來。”
走出劇院門口,盛夏下午的日頭格外毒辣,司機還沒來,紀雲橋貓在林清霄高大身型擋住太陽後形成的陰影處。
“好熱。”紀雲橋像顆被曬蔫了的小白菜,使勁往林清霄身上靠。
或許是體質問題,他身上格外涼快。
貼着貼着,紀雲橋發現不對勁,摸着他裸漏的胳膊說:“哥哥,你的外套……”
林清霄突然想起來,恍然道:“落在裡面了。”
紀雲橋咯咯地笑起來,嘲笑說:“笨蛋。”
林清霄捏了下他的耳朵,無奈道:“在原地等我,不許亂跑。”
被太陽曬着,出了一身汗,紀雲橋看着車來車往的街道,期待着司機叔叔快點來或者哥哥趕快回來。
他快化了。
紀雲橋剛要蹲下身,縮小被太陽炙烤的面積,卻被左側突然出現的人撞了個趔趄。
一個帶着鴨舌帽的中年人連忙扶住他的胳膊:“小朋友,你沒事吧。”
男人的手上汗津津的,粘膩的觸感令人感覺到格外不舒服,他搖搖頭,試着掙脫。
“哎呦,你快站穩,你家大人呢?”男人依舊攥着他的胳膊,用力之大令紀雲橋感到疼痛。
他被林清霄輕手輕腳地對待慣了,原來大人的力氣都這麼大麼。
紀雲橋皺眉說:“我沒事,你弄疼我了。”
男人長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就聽劇院大廳裡的林清霄快步走來,厲聲問:“你在做什麼?”
男人匆忙留下一句:“對不起。”便消失在人流裡。
林清霄還要去追,紀雲橋可憐兮兮地拉住他:“沒事的哥哥,他撞了我一下,想回家,我好熱啊。”
看他通紅的臉蛋,額頭的汗珠,林清霄掏出手機語氣嚴厲的打給司機,命令他5分中之内到達。
終于,5分鐘後,紀雲橋坐進了溫度舒适的車裡。
想到剛才那一幕,林清霄的心裡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揮之不去,“安安。”
“嗯?”紀雲橋看過來,眼睛裡透着單純懵懂。
林清霄叮囑:“以後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說話。”
紀雲橋:“是今天那個人麼?”
“所有人,所有你不熟悉的,你一個人的時候有人和你搭話的話要立刻來找哥哥,或者司機叔叔,或者保姆阿姨,知道麼?”
看着林清霄格外嚴肅的神情,紀雲橋感受到事情的重要性,點點頭
林清霄笑着摸了摸他的頭:“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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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魚貫而出奔赴下一個教室。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林清霄才拿起書本走出教室。
“你心不在焉的,怎麼回事?”秦子翁背着書包跟上林清霄。
鄭卓誠在後面歎了口氣:“還能怎樣,在想我們安安咯。”
崔衡和鄭卓誠并排走,安慰道:“别擔心,安安病不是好了很多麼,現在天氣也不冷,不會有事的。”
鄭卓誠舉起食指,在天空中畫了個圈,說:“那叫什麼,分離焦慮?”
秦子翁一拍腦袋:“對啊,讓安安也過來上學不就好了,他也到快上初中的年紀了。”
林清霄腳步一頓。
秦子翁随着他的腳步刹車,“怎麼了?”
崔衡點點頭,拍了拍林清霄的肩膀:“走音樂特長生,有可能。”
林清霄想了想,淡淡道:“我考慮考慮。”
鄭卓誠嘿嘿一笑:“不敢想象天天看到安安我心情會有多好。”
秦子翁大罵他是個賤人。
高一期中考試前一天,電話裡的紀雲橋相當激動:“那後天我要去你們學校。”
“好啊。”林清霄答應,每次放假的時候,紀雲橋都要來接他,想快點見到他。
“我們有35天沒見到了,好想你哥哥。”
“乖,我也想安安。”
“那你回來要一直陪着我,周老師讓我練的譜子太難了。”周老師是他的鋼琴老師,教學風格相當嚴厲,紀雲橋經常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好,哥哥陪你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