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太陽灑滿梧桐路,三輛邁巴赫汽車行駛在綠茵遍地的小路上。
透過後視鏡,林文正觀察到後座的兩人各看着一邊的車窗,誰也不理誰。
他轉過頭問:“你倆……鬧矛盾了?”
紀雲橋哼了一聲,撇撇嘴:“是他先不理我的。”
“他為什麼不理你,”林文正看了林清霄一眼,教訓紀雲橋說:“還不是因為你非要去演那個電影,那麼辛苦,霄霄心疼你才不想讓你去的。”
“已經拍完了,我不覺得辛苦。”紀雲橋嘴硬說。
其實真的挺累,早起熬夜都是常事,因為他是配角而且劇組照顧他沒把他的戲份拍得分散,所以是辛苦中最不辛苦的情況。
但他現在在和林清霄怄氣,怎麼能承認。
紀雲橋轉頭,對着林文正反駁:“那爸爸為什麼同意我去,你不心疼我麼?”
“嘶——”林文正勸了又勸差點把自己勸進去,眼神在林清霄和紀雲橋身上流轉,看見林清霄一動不動依舊無動于衷,裝傻說:“我嘛?”
紀雲橋看着林文正,餘光始終觀察着林清霄,卻隻能看到他的後腦勺。
他倆冷戰了快兩個月,從他決定進入劇組《鋼琴家》拍攝,直到今天博頓國際中學入學日。
在劇組辛苦的日子,他特别想念林清霄的時候,給他打過幾個電話,林清霄也不是不接,隻不過語氣冷淡,明顯還生他的氣。
他氣不過,下定決心不理他,沒想到林清霄也不聯系他。
一片沉默中,車速慢慢降下來,博頓的校門就在一百米前。
車開不進去,林文正帶了幾個保镖還有家裡阿姨,給他們收拾行李。
林清霄從高一開始寄宿,行李都不缺,這次主要是紀雲橋的行李。
兩人在同在9号宿舍樓,林清霄的宿舍在三樓,先下了電梯。
在電梯門緩緩關閉的時候,他沉默幾秒後沖着電梯裡說了句:“我走了。”
沒有稱呼,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紀雲橋低着頭不看他。
電梯繼續上升,林文正敲了下他的頭,紀雲橋捂住頭皺着臉看他,“痛。”
林文正:“别和你哥哥置氣,他隻是害怕一年前的事情再次發生,嗯?你不在這段時間他都瘦了,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擔心你。”
紀雲橋心裡一顫,嘴上繼續嘴硬:“我能出什麼事?有那麼多保镖。”
林文正突然地長長地重重地歎了口氣,語氣誇張地說:“安安長大了,不需要依賴爸爸和哥哥了,我真是……欣慰……但霄霄肯定很難過吧,相依為命的弟弟……”
“好啦好啦。”紀雲橋制止他的表演:“我會和哥哥道歉的。”
林文正揉他的頭:“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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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收拾好後,阿姨們就離開了,林清霄看了看時間,半個小時後在禮堂舉辦開學典禮。
秦子翁推開門直接走進來,大大咧咧問:“收拾好了?”
林清霄冷冷地看他一眼,“出去。”
秦子翁啧了一聲,退出去重新敲了兩下門。
等了快一分鐘,林清霄才開口說:“進。”
秦子翁再次進來,在屋裡看了一圈,問:“安安不和你一起住?”
林清霄一邊整理書架一邊說:“不。”
秦子翁:“這屋就你自己他來住不是正好,方便一點,他那麼嬌氣,你就放心他和别人住?”
林清霄動作頓了一下,說:“我不能一直照顧他。”
更何況有時候他不需要。
秦子翁一下就明白了:“吵架了。”
林清霄放下最後一本書,轉身說:“換件衣服,我們出發。”
博頓要求學生穿制服,深藍色西裝外套,内搭白色襯衫和條紋領帶。
在特别的時刻,比如今天,還需要帶一頂禮帽。
秦子翁看着林清霄穿好衣服出來,寬肩窄腰,身量修長,活脫脫一個衣架子,不由感歎道:“哥,帥的。”
收到那麼多情書不是沒理由。
林清霄沒理他,往門口走去。
秦子翁跟在他後面叨叨:“你這身材怎麼練出來的?我要不要也去學學擊劍?唰——欻——感覺很酷。”
林清霄剛走到距門口一步遠的地方,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沒有敲門。
秦子翁幸災樂禍地看着匆匆而來的紀雲橋,等着林清霄把他趕出去讓他重進。
做哥哥的還是得教育一下弟弟禮貌問題,畢竟他也……
林清霄看他跑出了一腦門汗,以為有什麼急事,皺眉問:“怎麼了?”
紀雲橋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突然被問得回過神,擡起右手,手裡握着一條領帶,支支吾吾地說:“我系不好。”
秦子翁嘲諷:“哎咦,小笨蛋。”
紀雲橋對他怒目而視。
林清霄抱着手臂靠在牆邊問:“要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