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程時候,紀雲橋和節目組一起,落地安京市出機場的時候,被人山人海的粉絲吓到了。
說是沒有下腳的地方毫不誇張。
放眼望去,幾乎全是舉着傅安書和許昭野粉絲牌的粉絲。
就是害怕這種情況發生,他們兩個沒有和節目組坐一架飛機回國。
小宋在前面護着紀雲橋,默默被踩了好幾腳。
紀雲橋還在人群靠後方發現有一小群舉着自己粉絲牌的女孩子,他小聲對小宋說:“小宋,竟然是我的粉絲哎,我要不要簽個名互動下什麼的。”
他第一次有這種待遇,不知道要怎麼做。
小宋人群裡穿梭一腦門汗,聞言回頭說:“不要,人太多了。”
這祖宗要是受了點什麼傷,港城姓林的會滅了他的。
十幾分鐘後,終于出了機場,為了盡快趕回港城,他們要去另一個機場轉機。
林清霄先他一步回去,雖然剛分開不到24小時,但紀雲橋又開始想念。
上飛機的時候,他就有些心不在焉,去自己座位上的時候,和前面突然從座位上站起向後走的年輕男人撞在一起。
紀雲橋被撞得後退兩步。
“沒事吧?”小宋眼疾手快地扶住紀雲橋,轉頭對男人嗆聲道:“你走路不……”
紀雲橋擡手制止了小宋的話,說:“沒事。”
他擡頭就見眼前的男人穿着相當潮流,髒辮金鍊子加墨鏡鴨舌帽。
紀雲橋禮貌說:“不好意思,讓我過一下?”
男人還是站着不動,僵持了半天,紀雲橋也有點不耐煩了,剛要去找乘務員解決問題。
沒想到眼前的潮男突然摘下墨鏡,一張許久不見的娃娃臉暴露在空氣中,他用一種震驚夾雜着一絲被抛棄的委屈說:“紀雲橋,你不認識我了?!”
紀雲橋緩緩睜大了眼睛,指着他說:“屈亦!”
小宋立馬豎起耳朵,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轉,他肩負着監督的任務,這股老熟人見面的氛圍相當危險。
屈亦是紀雲橋和宋城回到舒河鎮後上學期間認識到的朋友,小時候就立志成為一名rapper,現在看他這身裝扮大概已經完成他的夢想。
屈亦眼睛慢慢紅了,“5年前不聲不響地消失,回來也不知道聯系我。”
紀雲橋一陣啞然,“對不起。”
5年前離開的時候沒想着會回來,有一天他會孤獨地死在異國他鄉成為了設定好的結局。
屈亦深吸一口氣收起眼淚,冷酷地帶上墨鏡,“算了,你本來也沒有把我當朋友。”說着越過他去了廁所。
紀雲橋看着他的背影,瞬間回想起舒河鎮冬日冷寂的空氣和極短的春秋。
博頓離開時他已經上完初二,到了舒河鎮,由于年齡不達标,紀雲橋要從初二開始重新上起。
那邊教育水平不高,而博頓的教育總是超前的,紀雲橋沒什麼學習上的壓力,考年紀第一輕輕松松。
但他還是努力學習,因為他要在18歲之後,重新考回港城的學校。
第一年的時候,哪裡都是不适應的,一年好幾個月的時間都是冬天,鎮上人口流失嚴重。
冷寂、空曠,是紀雲橋對舒河鎮長久以來的印象。
他和這裡格格不入,沒有朋友,獨來獨往。
冬天那麼長,幾乎占據了紀雲橋對那時候發生事的記憶的所有背景。
不過屈亦是個例外,紀雲橋和他第一次交談是來到這裡一年之後的七夕節。
是一個綠意滿滿充滿生機的夏天。
不像港城,舒河鎮由于地理位置靠北,夏天涼爽舒适,紀雲橋喜歡這裡的夏天,總對這樣好的天氣卻這麼短感到可惜。
夏日的午後,紀雲橋喜歡坐在教學口後的楊樹林裡看書,高大的枝葉遮住太陽,耳邊盡是蟬鳴,有種與世隔絕的幸福感。
可今天這樣的感覺被一件事情打破了。
樹林裡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
男生真摯地說:“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善良溫暖,其他人都嘲笑我的夢想隻有你支持鼓勵我,對我來說你就像天使一樣……”
大緻就是這樣告白的話,結局女孩拒絕了男生,意思是我隻把當朋友,不要誤會。
紀雲橋不想偷聽,但楊樹粗壯的枝幹擋住了兩人的視線,沒注意到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傳來漸遠的腳步聲,紀雲橋以為兩人走了,繼續看書。
看得入神,回過神來的時候來人已經站在幾步遠處,很可愛的娃娃臉,年紀不大卻一臉沮喪。
紀雲橋對這張臉有印象,是和自己一個班的,他對屈亦的全部印象皆來自班主任的怒吼——成績倒數逃課不愛穿校服。
他決定裝傻,畢竟誰告白失敗被撞破了都很丢臉,問:“有事麼?”
屈亦手裡還拿着一盒巧克力,自來熟一般坐在了紀雲橋旁邊的凳子上,甚至把盒子遞給他問他吃不吃。
紀雲橋沒說話,屈亦把盒子收回來,拆開包裝,吃了一塊,然後問出了讓紀雲橋印象極其深刻的問題。
從後面紀雲橋了解了他不愛動腦的特質來看,屈亦的問題大概是他這輩子對愛情最深的思考。
屈亦歎了口氣說,“學霸,你說先動心的人是不是就輸了?”
紀雲橋眉頭一跳。
屈亦見他不說話,轉頭看着他的書疑惑問:“你看了那麼多書,書裡沒有答案麼?”
又是一陣沉默,屈亦注意力分散的很快,聽不到他回答也不在意,繼續吃他的巧克力。
一盒巧克力快被吃完了,紀雲橋翻過一頁書,腦海裡想着的是另一個人的身影。
他說話聲很輕,不像是說給别人的,反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是掌握了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