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霄問：“嗯？”

“我剛回來的時候，隻有這扇房門是鎖住的。”紀雲橋心有餘悸地說，“差點以為是你未婚妻住的房間。”

林清霄環顧一周說：“隻是因為不常用，所以上鎖了，而且空間太小。”

紀雲橋看了看，說：“也還好，熒幕不是很大放在屋裡也算合适。”

林清霄一邊看着電影一邊說，“人能活動的空間太小。”

紀雲橋突然被林清霄罕見流露出的大少爺挑剔的性格逗笑了，問：“你又不住在這？而且你剛才也說了不常用。”

“你回來了，以後說不定用得上。”

紀雲橋被他的話愉悅到，因為他回來了，所以林清霄會陪着他在這間房裡經常看電影，趕緊上去獻了個吻。

殊不知這話裡隐藏的另一個意思。

電影仍在繼續，是紀雲橋最喜歡的科幻電影之一《盜夢空間》，主角們已進入第三重夢境，驚險刺激，兩人看得入迷。

突然，林清霄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紀雲橋立馬來了精神：“快看看，是不是小宋給我發來的消息！”

“我的手機。”

紀雲橋失望地“哦”了一聲。

林清霄拿出一看，的确是小宋的電話，紀雲橋重新把目光聚焦在熒幕上，林清霄站起來說：“工作，我去接個電話。”

“嗯。”

出門，回到二樓卧室，林清霄接起來。

小宋不經常給他打電話，一般情況都會發短信。

發生什麼事了？

小宋聲音還算冷靜，“林總，在和您彙報這件事情之前，我有個問題，去年元旦跨年夜的時候，紀先生和您在一起麼？”

中心廣場跨年，萬枚氣球随着情歌緩緩升空，然後紀雲橋和他說——新年快樂，以後每一年我都會對你道賀。

林清霄從回憶裡抽離，臉上泛起溫柔笑意，“嗯，怎麼了？”

希安總經理辦公室，小宋和馮佑對視一眼，松了口氣。

波尼亞島最後一天紀雲橋彈鋼琴的視頻被當時在場的網友發到網上，立即有眼尖的人認出來，他是去年元旦夜在中心廣場彈唱《The Way I Still Love You》的那位帥哥。

視頻上了熱搜，事情漸漸發酵，有網友評論說紀雲橋唱完那首歌之後，看到他拉着一位帥哥的手買氣球，立即有人向這位網友求照片，可惜網友當時沒拍。

沒有照片一切都好說，希安公關部甚至不許要回應。

不過當馮佑和小宋看到這條新聞的第一反應都是要确認那人是不是林總，不是的話，全部完蛋。

小宋簡短地和林清霄說了一下事情經過，又說：“這件事隻需要冷處理，希安這邊壓一下熱搜，反正沒有照片，過兩天事情淡了沒人會想起來，這樣……您看行麼？”

林清霄沉默半晌問：“能确定沒有照片麼？”

小宋說：“目前來看沒有确切的證據，更何況紀先生彈琴的視頻中帶着帽子和口罩，裹得嚴嚴實實，還下着雪，并不好認，我們沒有承認視頻裡是紀先生，後續真有照片的話可以否認紀先生當去去過中心廣場。”

聽了小宋的話後，一瞬間林清霄甚至感到幾分可惜，為什麼沒人拍到呢？

如果有人拍到紀雲橋的那首歌是唱給他聽的，有人拍到他們拉着手去買氣球，然後在一個西餐廳的露台上親吻臉頰。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們可以順理成章承認戀情，唯一糟糕的一點是紀雲橋的同性戀身份不會被主流承認，繼續待在娛樂圈幾乎不可能。

這樣紀雲橋就會一直在家裡，不去拍戲不去綜藝，不會去很遠的地方，不會受傷，會一直在林清霄眼皮子底下。

這不是壞事，不是麼？

小宋聽着靜悄悄的聽筒，猶疑問：“林總？可以麼？”

林清霄回神，應道：“就按你說的辦。”

挂了電話後，林清霄久久地站在卧室裡，透過落地長看着天邊的月亮。

紀雲橋不知什麼時候上來，從後面摟住林清霄的腰，靠在他後背說：“什麼事要這麼久？電影都結束了。”

林清霄握住他的手，輕輕摩擦，問：“你想過我們的以後麼？”

“以後？”紀雲橋說：“我們會結婚，然後相守一輩子。”

林清霄問：“你想要公開麼？”

他心裡隐隐期待着紀雲橋能給出肯定的回答，即使不想，騙他說點好聽的也就過去了。

可紀雲橋卻意外地語氣堅定——

“不要，不要公開。”

仿佛害怕他們倆的關系被誰知道一樣。

林清霄轉身，雙手搭在紀雲橋的肩膀上，看着他抗拒的神情問：“你在怕什麼呢？即使公開後你不能拍戲，我給你投資，你想要什麼劇本都可以，而且……”

“我說不要。”紀雲橋眉頭越皺越深，“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非要弄得人盡皆知……”

“好了别生氣。”林清霄的雙手從紀雲橋肩膀滑落，垂在身體兩側，無所謂地說：“我隻是随口一提。”

他退縮了，可兩人心裡清楚，這不是随口一提便能掩蓋過去的話。

這話會變成刺，紮在彼此心裡。

什麼時候被翻出來，紮得彼此血肉模糊。

或許就在明天，就在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