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一片安靜,過了許久才聽到紀雲橋說:“哥哥,我當然愛你,我不想你受到一點傷害。”
這不算是問題的答案。
林清霄問:“所以你是怎麼回答的?”
紀雲橋說:“我說我不會離開,會一直在你身邊,即使她不同意我也不會妥協。”
林清霄清楚他沒說謊,可他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你在顧慮什麼?又為什麼不開心?”
紀雲橋沉默片刻,終于看向林清霄的眼睛,問:“哥哥,你會放棄我麼?”
林清霄撫摸着他的頭發,神情溫柔像說情話一樣,“我不會放棄你,可如果你再像以前一樣離開,不管因為怎樣的理由,我都不會原諒你。”
紀雲橋神色複雜地望着他。
“安安,這是最後一次。”
紀雲橋移開視線,靠在他懷裡小聲說:“嗯,我知道了。”
林清霄的手放在紀雲橋肩膀上,不斷輕拍着,對司機說:“去啟山天文台,”
紀雲橋問:“去天文台做什麼?”
林清霄回:“你想要去看星星,天文台的觀測條件更好。”
“我不想去了。”紀雲橋說出口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的拒絕多麼生硬,補充道:“我給哥哥買了手表,袖扣還有香水,我們回去看看吧。”
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隔在兩人之間,林清霄想跨過去,卻不知道要怎麼做。
這隔閡隻是秦苑帶來的麼?
不是的,或許在當初紀雲橋強烈拒絕林清霄想公開戀情的想法,就已經埋下了種子。
“好,回去。”
.
好像沒什麼不同,但好像有些改變已經發生。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到了6月27号,紀雲橋生日的當天。
早上他剛起床,林清霄就已經出門了,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紀雲橋找出衣櫃深處的黑色皮包,拿出幾瓶藥,倒出幾粒吃下了,史密斯醫生開的三個月的藥快要見底。
可時間才過去一個多月。
為了控制時好時壞的情緒,不在林清霄面前露出馬腳,紀雲橋除了吃藥沒有任何辦法。
重新把藥瓶裝進包裡,卻在夾層摸到了硬硬的紙闆,拉開拉鍊,是一本普通的日記本。
他都快忘記了這本日記的存在。
現在重新出現,是不是證明他的病快要卷土重來呢?
不行。
紀雲橋飛速把藥瓶裝進皮包裡,像躲避瘟疫一樣将它藏到衣櫃更深處。
傍晚時分,齊飛來到公寓,說林清霄在一個地方等他。
紀雲橋跟着他上了車,一路向東駛去,半個小時後,停在了某個港口的停機坪。
一輛直升機已經在那裡等待。
紀雲橋一臉懵,跟着齊飛上了直升機,升空後向海面上空飛去。
看到港口處停泊着的許多遊艇和豪華遊輪,他好像清楚了要去什麼地方。
果然,十幾分鐘後,廣闊無垠的海面上出現一搜長約100米的流線型超級豪華遊艇,有5層夾闆,像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般坐落在大洋中央。
直升飛機在遊艇船尾的停機坪降落,紀雲橋被齊飛扶下飛機是還是懵懵的,“哥哥在這麼?”
齊飛停在原地說:“林總在,您順着這條路一直向前走。”
向前的路兩邊是各種各樣的玫瑰花,還有曾經他向林清霄告白時拿的厄瓜多爾大紅玫瑰。
紀雲橋向前走,腦海中回憶着他和林清霄的過去,因為一定有人會在路盡頭等他,所以想一直這樣走下去。
走着走着,視線中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很正式地穿着一身白色西裝,頭發向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深邃的眉眼。
他站在最前方的甲闆上,身後是粉紫色的如童話般故事裡的夕陽,垂下的手拿着一隻紅玫瑰花,看着紀雲橋溫柔地笑。
就像《小王子》從書中走出來一樣,是真實存在的屬于紀雲橋的王子。
林清霄擡手邀請他過來,紀雲橋快走兩步,握住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紀雲橋笑着說:“好心動,我心跳得好快。”
遊艇在海面上航行,帶起微涼的海風。
林清霄發絲輕揚,将那朵玫瑰放在紀雲橋眼前,眉眼溫柔問:“你願意成為我的玫瑰花麼?”
紀雲橋接過,調皮地将玫瑰花瓣湊到林清霄的唇邊,一碰即分,說:“當然,我的小王子。”
[我的花,我是要對他負責的,他那麼弱小,他那麼天真,他隻有四根微不足道的刺,保護自己,抵抗外敵。]
林清霄輕吻他的嘴唇,帶着玫瑰的花香,“生日快樂,謝謝你的存在,謝謝你來到我身邊,謝謝你願意愛我,謝謝你成為我獨一無二的玫瑰。”
紀雲橋眼睛裡滲出淚水,淚眼朦胧地望着他說:“是我要謝謝你,哥哥,謝謝你曾經還有現在,永遠選擇我,是你允許讓我成為你的玫瑰,所以你才是我的小王子。”
是他一次又一次傷害了林清霄,可林清霄永遠包容,永遠強大,願意給出信任。
林清霄長臂一攬,将人摟在懷裡,說:“那就讓我們互相感激,互相慶幸吧。”
把這段緣分當做幸運的命中注定,去珍惜。
“嗯。”紀雲橋看着天邊的日落,從粉紫色漸漸變成了暗橙色,太陽即将落下,他突然想到書裡的一句話,“有一天,我看了44次日落,人在難過的時候就會愛上看日落。”
林清霄問:“你在難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