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個家族之中有一個來自中國的混血種家族，彭家。”

“彭？”降谷零用有些生澀的中文重複了一遍他用中文說的字。

“因為混血種的長壽和血緣，他們的家族都會積攢龐大的财富，”栗原幸司說，“而在中國，據我所知現在隻有一個混血種聯盟，而那個聯盟的掌事人就是彭家的家主。”

“那麼這跟陳叔叔有什麼關系？”諸伏景光問。

“有關系啊，關系大了，”栗原幸司合上雜志摩挲下巴，“從前我們上學的時候都喊老陳大少爺來着，就是因為他是彭家家主的兒子嘛。

“你們别看他姓陳，據我所知那是跟他死掉的老爹姓的，77年，還是78年那會，他出門都是豪車私人飛機接送，身後跟着十幾個家臣，畢竟是彭家的獨苗，你們再看看現在，完全看不出來他是個很有錢的大少爺吧，畢竟誰家繼承人放着好日子不過跑來當卧底的？”

“陳叔叔居然是那種大河劇裡面的有錢人類型嗎？”諸伏景光有點震驚，“完全沒感覺出來，從前遇見過幾次也隻是像那種小資家庭哎。”

“不單說他啦，就是他老婆聽說也是混血種家族出身的，好像這種家族聯合還蠻常見，我同期的好幾個同學都是家族聯誼，畢竟這是确保下一代血統穩固的最好方式。”栗原幸司聳肩道，“他們這些大家族裡面基本都是這種模式的結合，那些家族背後涉及的巨大利益和财富可以引起一場小型戰争，甚至可能撬動某些國家的興衰滅亡。

“雖然大家都說要屠龍，但是在屠龍以外，混血種以外，他們也先是人類，隻要有群體就會有利益糾葛，所以我說你啊降谷，作為你半個老師提醒你一句哦，你真的做好準備将來要堅定一段跨越階層的感情了嗎？而且你怎麼能确定，她不會移情别戀呢？”

降谷零握緊了拳，這裡指代的她是誰不言而喻，而他在這一瞬間确實是被這個擺在面前的現實問題擊中了。

從前戀愛在他看來兩人其實沒有相差多少，沒有什麼是未來努力不能達成的，但僅僅隻是她家庭相處模式就能打碎他的自負，她健全的家庭如何不是他有時默默渴望的？親人，朋友，人本來就是貪婪的，有了一點，又會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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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明年還想繼續拿冠軍，不想把冠軍讓給後輩，雙穎你會不會覺得我想要的太多了？”

“這很正常吧，我記得有一個故事說：一個流浪漢渴望有一個包子能填滿肚子，等他吃飽之後又會覺得冷，希望有個容身的房子，而有了居住的地方，中國有句話叫‘飽暖思□□’，雖然後面三個字有點成人向，但确實是人之有吃飽喝足才會再想其他的，人的欲望是源源不斷的啊，但想法和欲望本身不是負面的，它也是驅使人前進的動力之一？有目标有想法是很好的事情哦。”全國高中生網球比賽的決賽賽場邊，彼時還是國二生的陳雙穎轉動手裡的網球拍笑道，“就像零你是去年的單打冠軍，我為了在哪都跟你站在一起所以努力練習今年就跟你一起打雙打打到決賽？我也太厲害了，快誇我。”

“超——厲害的。”下場後降谷零放下球拍從包裡拿出紙巾幫她擦汗，“擡一下頭。”

“而且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的。”陳雙穎眨眼，“畢竟零很厲害啊。”

“可是我也會有做不到的事情啊。”降谷零無奈說。

“沒有努力過就直接說做不到的話有點遜吧零！”陳雙穎雖然還在長身體的階段，但已經比他矮了快一個頭，擡頭湊近趁他沒反應過來墊腳親了他一口，臉上帶着運動過後的紅暈，“我這裡還有個寓言故事你要不要聽？”

“……偷襲犯規了啊，雙穎同學。”

“允許你親回來，”陳雙穎左右看看，“趁陳一銘不在——唔。”

選手出場通道的陰影裡，穿着白色網球裙的女孩右手被按在牆壁上，仰着頭靠在牆上，後腦上墊着身前人的手，唇瓣相貼，旁邊就是坐滿幾千個觀衆的席位，嘈雜的人聲和廣播播報的聲音像是要離他們遠去。

“……還有什麼故事？”降谷零低頭牽住她的手。

“我忘了，”女孩用淺棕色水潤的眼睛瞪他，“總之，總之……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哦，有景光還有我，一個人做不成的事情，再多幾個人肯定可以做到的，畢竟‘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啦。”

“臭嗎？”降谷零故意湊到她脖頸間嗅聞，“香的。”

“比喻，比喻！”陳雙穎推開他的金毛腦袋，“全都是汗虧你說的出口，我都要嫌棄我自己了，快點準備一下我們打下半場了。”

“雙穎，你真的會一直跟我站在一起嗎？”

“不一定哦。”

“哎？”

“每個人的人生道路都不一樣，步調是真難完全同頻的，說不定有一天是你走在我前面領頭啊，不過那樣我會快點追上你的吧。”

“我……”

“别說什麼停下來等我這種話，”陳雙穎牽着他的手晃了下，“喜歡一個人肯定是希望看到他更好吧，況且人生并不是隻有愛情組成，如果兩個人實力不對等，往後在一起也會經曆很多險阻的。但如果在後面的人奮起直追，真的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努力站在他的未來裡面的啊。”

女孩牽着他的手就像是已經捧到了冠軍獎杯，驕傲的說道：“可能不會一直站在一起，但是最終站在一起的隻會是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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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親友：老爹這麼有錢真的會去當卧底嗎

我：恺撒都能當牛郎（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