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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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北郊機場。
一個身高窈窕的低馬尾女人一身單薄皮衣踏出溫暖的機場時,她與周邊穿着厚重羽絨服裹成粽子的來往旅客行人明顯格格不入,又因為不菲的面孔和臉上疏離的神情讓回頭率提高不少。
她在打電話。
“……到了到了,轉機的時候我的東西差點被卡在海關,害。”女人右手拿着最新款的蘋果手機,左手四個手指在行李箱拉杆敲擊着,“中國的海關真是越管越嚴了,等再過幾年我都怕直接被留關遣返。”
她的語氣中說着自己害怕吊兒郎當的話,目光則是一直在搜尋航站樓停車場内的汽車,腳步不停。
“還有人能抓到小霜雪?那妮子不願意誰逮的到她?”似乎電話對面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女人哼笑一聲,“失蹤?我看她是不想讓她小叔叔卷進這件事情裡找地方躲清淨去了。”
話音沒落她就在一輛低調的奔馳面前站定腳步,從上衣口袋中拿出車鑰匙解鎖,放行李箱和上車一氣呵成。
“不過她好歹留下了其他訊息,她在蘇州遇到了那邊的‘太子’,另一方勢力參進中國本土混血種勢力争奪戰,我總是擔心咱們大小姐勢單力薄嘛。”電話連接上車載藍牙,另一個女聲在車廂内和發動機一起響起,“對方的‘将’都擺出來了,我們可不得好好護着我們的‘帥’?”
“那你真是杞人憂天。”女人踩下油門離開了洛陽北郊,往城區方向駛去,“他們家太子對上我們女王陛下,那真是小白兔對上老鷹,現在實力還是個‘卒’。”
“為什麼是小白兔?”
“上次和酒德麻衣在拉斯維加斯喝酒的時候她自己說的,”女人淡淡道,“大小姐可沒那麼脆弱需要我保護,我放下六千萬美元的懸賞任務到中國也不是來過家家的,小美江。”
“真是可怕啊,‘屠龍武神’。”川越美江用中文唏噓道,“我已經為這次在幕後攪動風雲的家夥哀悼了,周淩雲,不過我還以為你會用‘回’中國這個詞呢。”
“隻有家和故土才能用‘回’,這裡早就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了。”周淩雲輕輕說。
“那麼就讓背叛之人去死吧。”川越美江說。
“哎呀,小美江還是那麼嫉惡如仇愛憎分明呀。”一個白發女孩突然出現在周淩雲的副駕上,低頭認真的拉過安全帶系上,旋即擡頭語氣裡帶着認真說,“但是不能嫌熱鬧不夠大壞了我和姐姐正事噢。”
周淩雲:“BOSS。”
那頭川越美江沒聲了。
“那邊的人,”白發女孩淡淡說,“他們想要他們的‘太子’君臨天下,這是他們的願望。
“姐姐的願望則是要有普通的一生,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雖然我們都知道這個願望岌岌可危,封印遲早打破,但身為妹妹的我總是要盡全力支持姐姐是不是?
“那個位置坐多久就要做多久的孤家寡人……姐姐還是太想做人類了,貪戀人的情感,但執刀人也注定孤獨,被人抛棄離群,她注定要披上震懾天下的外袍,成為這個世界的刀,為了穩定的時空成為執刀人,最後以身煉刀。”白發女孩說,“我願意給她時間,那個人會願意麼?被她擾亂的因果時間願意麼?尼德霍格最後的一顆心髒願意麼?
“從前她什麼都沒有,第一次許下願望想要實現,但所有事情都是被命運标注了價格啊,我的笨蛋姐姐,哪有那麼多人長久、共婵娟的花好月圓呢?”
周淩雲和川越美江都沒有說話。
“諸神戰争一但開始,就是不死不休。”白發女孩說,“戰争沒有真正的赢家。”
“成為王不就好了?”川越美江說。
“王座永遠隻有一個。”白發女孩說。
“那就成為唯一一個。”周淩雲語氣平淡。
“那就先從早已叛離的逆臣開始吧。”白發女孩撩起長發,“棋局已經開始,隻是看誰能下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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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原本以為自己早已不懼高溫,君焰目前爆發的最高溫度是一千二百度,但面對被無數鎖鍊禁锢在一個巨大青銅密室中,他擡頭才能收入眼底的偌大心髒以及它散發出來的溫度撩到了衣角和頭發。
青銅密室裡的氣溫仿佛已經被烤到凝固,每呼吸一次對于一個A級混血種都是一個巨大的負擔,連擁有君焰言靈的楚子航都是如此,更遑論其他人。
當楚子航的視線落在那充滿尖刺鱗片還在不停跳動的心髒上時,一股無形的巨力擊中了他的大腦,幾乎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眼底的黃金瞳瞬間澄亮如燈。
他能明顯感覺到心髒開始瘋狂泵動,渾身的血液快速流動,毛孔張開呼吸着空氣中的餘威,腦海裡不斷有個聲音告訴他去靠近,去觸摸這個跟他言靈同源的龍類心髒。
“楚子航!閉眼,封住嗅覺。”解清歌大喝一聲将他叫回神。
就在她話音落下下一秒,仿佛是被她的聲音驚醒了一般,原本隻有密室中間被那顆巨大心髒照亮,無數燭火接連亮起,一根根排列在兩周用鹽雕柱的人形鹽柱開始震動,白色的粉末撲簌簌往地上掉落,露出了其中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