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噼啪,未完成的刀被燒得通紅。
“以前……我是說鬼王被斬殺之前,每塊玉鋼都很珍貴,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費,所以我們刀匠一次隻會鍛造一把刀。如今鬼已經消失了,往日珍貴的鋼也能稍稍奢侈地用了,于是我想到了傳統的鍛刀方式。我老了,手頭餘下的玉鋼和剩下的體力,正好夠鍛造兩把刀,我想要将真打奉給日之山神,影打便贈給富岡殿下吧。”
绀音從未聽說過這樣的傳統,盡管她自己就是刀——不對,應該是,正因為她隻是刀,所以才不會知曉個中奧秘。
真打和影打,剩下的玉鋼正好夠打兩把刀……
鐵之森是在什麼時候做出這個決定的呢,在她丢失之前還是丢失之後?
她本以為自己會很在意這個問題的,但她隻是短暫地想了想,并未深入考究。
她也留意到了他話語中的“剩下的體力”,不過她總覺得他這是在過分自謙。就好像在寫給義勇的信裡,他老是用“在下”作為自稱那樣。
“說起來,義勇之前和我講,他不需要新的刀了。”绀音說。
她完全沒有聽到外頭的義勇打了個格外結實的噴嚏,自顧自地說下去了。
“我們來刀匠村主要就是來給你看看我變成了人,然後順便和你講講新刀的事。”
“哦,這樣啊?”
聽她這麼說,鐵之森倒是沒覺得失望或是沮喪,火男面具上見不到半點黯淡神色。他隻擺了擺手。
“既然富岡殿下不需要新刀的話,我的影打就送給你吧。”
他倒是大度。
由她绀音收下收下影打……那不就變成了日輪刀拿着日輪刀了嗎?好怪哦!
绀音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别扭,不過腹诽的話語半句都沒說出來。
早先覺得鐵之森打造新刀是因為忘記了她,眼下這一顧慮已經消失無蹤。畢竟不管怎麼看,自己在他的心中,都還算得上是存在感十足。
而且吧,雖然不樂意明說,但她确實不太情願義勇擁有新刀——這會讓她的存在變得無比詭異的。如今新刀被允諾到了自己的手中,也就不是隸屬于義勇的了,好像也不賴?
想到這裡,腹诽也全都消失無蹤了。她摸摸額角,姑且算是沒有異議了。
“對了。”
鐵之森忽然出聲,打斷了绀音的思緒。她回過神來:“怎麼啦?”
“你打算待在富岡殿下的身邊,對嗎?”
“嗯。”她莫名感到耳朵很燙,“你生氣了?”
“怎麼會。富岡殿下是很有擔當的人,你們能照看彼此,這是件好事。不過,大概什麼時候回去?”
“回去啊……”
一直以來,光想着來刀匠村的事情了,倒是一點都沒考慮過在此之後的計劃。
绀音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腦袋,支吾了半天也給不出一句合适的答複,最後隻好坦蕩蕩丢出一句“我不知道!”。
“就算是回去,也沒處可回了。”她攤着手,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富岡家都被炸沒啦!”
既然提到這件事,那就要順便把她和義勇為了除鼠而在集市上遇到了自稱大發明家的男人,結果這家夥用炸藥把富岡家的房子炸飛了的故事說給鐵之森聽了。還以為他聽了會笑出聲的,沒想到卻是歎氣連連。
“原來還發生過這種事……你們真不容易啊。如果沒有什麼急事的話,就先在這裡住一陣吧。”
绀音要跳起來了:“好哦!”
“正好,最近也有些事情需要你們幫忙。”
“幫你鍛刀嗎?”
“不是的。”
鐵之森笑着擺擺手,換上一副很神秘的腔調。
“我們正在計劃着進行一件很重要、很盛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