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經理雖然人是輕浮了一些,但做不出往酒裡下藥的事情,過了今天她也不會再讓奈奈出現在他面前了。
“知道啦~”
枝子姐姐好像媽媽哦。
“枝子啊,怎麼不給妹妹也叫一杯呢?”
山中看着被忽略了的奈奈,殷勤的打算給她點單。
“我妹妹她酒量不好……也還不滿可以喝酒的年齡。”
奈奈才剛過了十八歲生日,而日本法律規定私自賣酒給不到二十歲的人也算是犯法。
“那就來一杯果汁吧……”
日本的法律其實挺畸形的,十八歲不可以喝酒,但十六歲就可以結婚。
殺人犯也要一次性連殺三個人及以上情節惡劣的才會考慮處以死刑。
“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嗎?”
奈奈眼看着枝子有些醉了,還依舊拉着自己的手不放,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真的不用啦,你還是快點回家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明明自己也不大,幹嘛活得這麼操心啊,這樣一直下去會很累的……
奈奈送她上了車,才慢悠悠的打算去取車。
八點多的涉谷正是熱鬧的時候,穿着火辣的姐妹們仍然在壓着馬路,隻有奈奈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就回家。
“跟了我一路,确定不出來見一面嗎?”
車庫裡有許多彎彎繞繞的路,奈奈的視線也并不能讓她看到身後,隻不過是對方完全沒有掩飾。
她的腳步聲很重,而他的很輕,但距離隻有不到十米遠,她除非是眼睛有問題,才會發現不了吧。
“晚上好,可愛的小小姐。”
本來就沒打算躲藏的禅院甚爾從她身後的一根柱子後面閃現了。
無袖的黑色T恤将他的肌肉線條勾勒的很分明,一米八的他站在奈奈面前就像一座小山一樣擋住了來自身後的光。
“晚上好,這位……第三次見的先生。”
“哈!”
這是在暗示我…嗎?
他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他選擇拒絕了那些願意為他提供食宿的成熟大姐姐,跑來跟着一個小姑娘到底是為什麼。
他是個失敗者,這是禅院家長久以來灌輸給他以及所有無咒力者的觀念。
明明他可以打敗炳裡面八成的人,甚至包括他的叔父禅院扇,但他卻始終不受重用。
非禅院者非術士,非術士者非人。
禅院家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垃圾堆,現在他脫離了那裡,但那裡的人肯定還有不少後招等着他。
或許就這樣呆在普通人的世界也很不錯?
“小小姐,我是甚爾。”
還真是自來熟呢,這位……!
就這麼自然了上了車,也不問問我打算去哪兒?
“既然你默認讓我上了車,那麼就請發發善心收留一下我這個無家可歸的人吧。”
小白兔也會裝兇嗎,不過這樣可吓不到他啊。
默認?誰默認了?
難道不是你擋在車門旁邊不讓我走嗎?
給我下去啊,你這個混蛋!
哈,果然呢,賭對了。
這位小小姐所在的地方,格外的幹淨呢。
所以如果不是她有什麼特殊能力,那就是她身邊有什麼東西是特殊的。
他天生體内就沒有咒力,自然也就沒有術式,他能夠依賴的就是有自己的體力,這副身體早已經被他千錘百煉到極緻。
不過就這麼平淡的度過一生,或許也不錯。
咒術界早已經腐朽,他們不歡迎他,而他又何嘗希望自己誕生在那裡呢?
“甚爾先生,為什麼是我呢?”
不可否認,他會是很多女人青睐的類型,但為什麼他卻偏偏跑來搭讪一個他眼中的小女孩呢?
她看得很清楚,現在的他看自己的時候,眼裡更多的是零星的好奇和有些無力的滄桑感。
他就像是住在八十歲老人身體裡的成年男人,同時擁有着進取和看透世界的不屑,卻早已經無力去改變任何東西,隻能就這樣随波逐流下去。
“……這個問題可以讓我延後回答嗎?”
這很難嗎?
夜晚的霓虹燈悉數亮起,白色的跑車在高速上劃過一道長長的氣流。
“……就一晚上。”
對這個賴上自己的男人,奈奈的态度算不上好。
“那還真是……感謝小小姐了。”
男人的聲線愈發低沉下來,似乎是在忍着笑。
“不客氣!”
早知道剛才就應該直接走的,誰要管這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的男人啊。
看來他這副皮相還是有些用處的嘛,或許可以考慮找個長期飯票?
小小姐看起來很沒有戒心啊,就這樣輕而易舉讓他登堂入室了嗎?
公寓式的房子是不同以往的開闊,二十幾樓的大平層從窗外就可以看見東京最繁華的地帶,什麼時候那裡也會有一盞燈是為了他而亮起的呢?
明明是第一次用這些新式設備,他卻無師自通打開了浴缸裡的按摩功能。
“還真是會享受啊……”
這樣的她,是怎麼看待他的呢?
他突然很想問問她。
愛護未成年人的他披上了浴衣,走出了自己暫居的客房,樓上隐隐傳來的音樂聲讓他一下子就知道了她的所在。
他知道她是好看的,卻沒想過她是這麼多變的。
下午的初見時她是元氣十足的,晚間酒吧裡她又有些八面玲珑,明明是拒絕的話卻能夠說到讓聽的那個人心上歡喜,恐怕那個男人從來沒有看清她眼底的淡漠吧。
而此時伴着音樂起舞的她,穿着簡便紮着可愛的丸子頭,卻一舉一動之間皆是風情,就像是古代大宅裡會挂着的那副仕女圖。
“這可真是……不得了啊。”
老天爺真是給了他好大一個驚喜呢。
身處地獄之人也會有機會得見天人嗎?就連他這樣的人也會被眷顧嗎?
如果這是一場夢的話,他會不會不願醒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