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小鬼的時候,就知道他不簡單,但禅院甚爾不會預料到對方來得這麼快。
“叔叔好,我來找奈奈。”
開門就是一個暴擊,小鬼的躍躍欲試和身後女友偷笑的樣子一起讓他額頭青筋開始忍不住狂跳。
“我看起來很老嗎?”
他咧着牙試圖恐吓乖巧的小鬼,卻沒想到被對方一波茶言茶語直接送走。
“奈奈,原來這位……不是叔叔嗎?”
“那我這麼叫他……會不會生氣啊?”
“……奈奈,他會打人嗎?……如果會的話拜托你千萬要記得救我!”
知道會被打就應該要少說話,小鬼!
無語的男人看着哈哈大笑個不停的女友,頭一次感受到青春期小鬼的攻擊力。
如果說夏油傑第一句話是無意而為之,那麼接下來的三連就是妥妥的以退為進,即娛樂了奈奈又讓甚爾沒辦法對他下狠手。
不過沒關系,他是個很長情的男人。
有仇不能當場報,難道還不讓記小本本嗎?
希望這個小鬼自覺點不要打擾他和奈奈的兩人世界,否則他不介意讓他感受一下天與咒縛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完全沒有不可以欺負小孩子這個概念的禅院甚爾,笑得很像吃小孩的狼外婆。
所以這絕對不是他放出醜寶的理由,絕對不是!
“Mama~”
這隻三級咒靈在甚爾和奈奈身邊得到的截然不同的兩種待遇,是前者的咒具庫和行李箱,日常都是被他吞進去後等待對方的召喚,然後一口氣把遊雲從它的儲物空間裡取走。
而在奈奈那兒,它變成了人氣捧哏。
她會投喂它新做的甜品、把它當做靠枕盤起來陪她一起做瑜伽、甚至開始放兒童漫教它學說話。
它很喜歡奈奈。
所以它在被放出來的第一時間就選擇去占據離她最近的位置。
蟲型咒靈不愧是家裡的二胎,雖然隻有人類孩子一歲左右的智商,至今隻會說“Mama”“Papa”這兩句話,但在奈奈投喂它幾個咒力結晶以後,也開始有了升級的征兆。
夏油傑自然不會被它吓一跳,不過他遲疑着來回打量奈奈和甚爾,最終确認了自己撞大運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咒術界的排外,高層牢牢把持着對外的信息通道,像他這樣的普通人沒有引導人的情況下,終生也無法探知内部的隐秘。
而他剛到東京不到兩個月,就遇到了奈奈和甚爾,此時的夏油傑還不知道,他們一個是咒術界的邊緣人物,另一個雖然能力超群卻也無心參與那些破事,他高興的就像收到了霍格沃茲錄取通知書的小巫師一樣,滿心沉浸在和同類相聚貼貼的美夢中。
“原來奈奈你已經大學畢業了?”
是跳級的吧?絕對是吧?
不知到他有沒有機會去就讀咒術學校呢?那裡會教些什麼呢?
好奇的少年一邊拒絕了奈奈的投喂,一邊偷偷凝視着大大方方把咒靈壓在身後的男人。
十分想給前輩留個好印象的夏油傑,一想到剛進門時自己突兀的問好,内心就冒出來一片羞憤的馬賽克。
哎呀,他這算不算是翻車了?
“那禅院君呢?”
他轉過頭可憐巴巴地看着甚爾,試圖撬開他的嘴。
“要讓你失望了,我啊就連個小學學曆都沒有呢。”
男人熟練的在外人面前剖開了咒術界的不堪,這一記重錘也讓夏油傑這個遊離在外的普通人感受到了幾分不妙。
在女友的星星眼中,甚爾繼續開口。
“咒術界不是什麼可以随随便便踏進去的商場,那是一個以家系為榮的地盤,像我這種沒什麼咒力的就連家學都進不去,更别提去咒術高專了。”
他嘁了一下表示對此的不屑,卻在奈奈憐愛的神情裡悄悄揚起了嘴角。
家系這個詞就像是那種會擁有古老傳承的大家族,原來禅院前輩也是出自那樣的家庭嗎?
夏油傑偷偷打量着甚爾的滿身肌肉和自己那瘦弱的小身闆,私心覺得他還可以再多加油。
對于甚爾的自污他是一點也沒有聽進去啊,不過也是,對方看起來一個可以打他八個,而且看起來似乎也可以讓那隻咒靈聽話的樣子。
咒力、咒靈、咒術界、禦三家、高專……
一天之内他接收到了大量信息,現在腦海裡都有點宕機,摸到門檻的少年一想到還要等兩年多才有機會去就讀,就覺得時間從現在開始漫長起來了。
“夏油他今天一直黏着甚爾你呢,看樣子他真的很崇拜你呀。”
單純的小小姐,那個臭小子那是看崇拜對象的眼神嗎?
那分明是看同類的模樣!
以他現在的年齡和實力,成為特級隻是遲早的事,但沒有背後的勢力支撐,他隻會成為高層争權奪利的棋子。
他從來不會小看任何人的野心,禅院扇那個爛人雖然有着一級咒術師的實力卻天天窩在家裡對妻妾臭罵,從來不會去為了多除掉幾個咒靈為榮。
曾經看不慣禅院家風氣的現任家主也早已經不問世事,整天任由那些長老們教導自己的嫡子。
那個黃毛曾經萬千個看不慣他,卻在被揍了幾頓以後開始追着他屁股後面跑。
傳承有好有壞,可惜人不是什麼好人。
老頭子不和他計較那幾個咒具的小錢,卻隐隐透出想要拉攏他的意思,多看了幾本書的甚爾秉承着好處拿走承諾沒有的原則,又順走了不少好貨。
他是偷偷去的,沒有驚動任何守衛,卻在庭院深深的東北角——曾經他住過幾年的那間小屋裡聽到了嬰兒啼哭的聲音。
想必又是一個沒有咒力被發配過去的棄子吧。
那孩子哭的很慘,卻激不起他半點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