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五歲,性别女,國籍明面上是意大利,職業是殺手。出道以來殺死126人,通緝金額達到一億二千萬美金,個人不動産存額六千萬,流通資産一億四千萬,名下有十三套房産,分布于日本、美國、意大利。因年老力衰而決定金盆洗手,目前正在尋求融入正常人生活。
為了找到一個合适的退隐地點,翻遍了日本地圖,決意尋找一個風平浪靜、景色優美的小城鎮。在略過了殺人案數量突破天際的米花町、異能力者叢生的橫濱、老舊封建又古闆的京都後,選定了平平無奇的并盛町。
是的,以上就是我入住并盛町的理由。
雖然我的年齡對于殺手而言已經太大,但正常人在這個年紀似乎還需要讀書。在街上閑逛經曆了幾次風紀委員阻攔并極力表示“我沒有逃課而是根本沒上學”的烏龍後,我決定入學當地國中。
是的,以上就是我現在站在這個教室裡的理由。
我平靜地掃視台下投來好奇目光的學生,默默評估他們的價值,片刻後在黑闆上寫下“月見臨”三個字,低頭露出一個害羞的笑容:“大家好,我是月見臨,愛好是讀英語和做數學題,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台下頓時傳來噓聲,“原來是個書呆子啊”“好沒勁”之類的話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我聽得一清二楚。
班主任推了推眼鏡:“那個……班裡的位置已經固定了,不太好調。月見同學,你先坐那裡怎麼樣?”
他指了一個角落的位置給我,我沒有疑議地說了聲謝謝,走過去坐下。剛剛坐下就有驚喜:前面有個男生,身形高大,正好能夠遮住我的影子。
班主任安排位置隻是随手一指,完全沒有考慮我看不清黑闆之類的困難。但太好了。我喜歡睡覺。
我把身體往牆面挪,在班主任開始沉浸講課時豎起國文課本,在讀書聲中閉上了眼睛。
好。就這樣睡過一整個上午吧。
“……”
“……”
不太對勁。
我睜開眼睛,猛地對上了一雙好奇的眼睛。面前的人正與我對視,雖然正在上課,但他卻毫無顧忌地扭過身來盯着我看,完全無視了紀律,講得上頭的班主任也沒有管他。
“诶,”他看到我睜開眼睛,高興地打招呼,“居然沒有睡着嗎。阿臨,我是山本武,很高興認識你喔。”
“……”不是,怎麼會有人在這種場合交朋友的。
而且誰是“阿臨”啊。
大概是我的疑惑沖破天際,他和我解釋:“雖然聽起來像是搭讪的老套話術,但不知怎麼,我看到阿臨就覺得很熟悉呢哈哈哈。”
不是聽起來。是根本就是。這麼老套的搭讪技術放在意大利會被三歲小孩鄙視。
我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照例露出微笑:“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山本同學。”
他撓頭:“這稱呼好生疏。你可以叫我阿武——啊,我還以為阿臨是那種自來熟的類型呢。”
不用“那種”吧,就是“你這種”的自來熟。我歪頭看他:“山本同學,還在上課呢,你不聽課嗎?”
他用說悄悄話的架勢和我說:“藤本老師的課隻用考前翻翻課本就能及格過線了。”
“……”
我忐忑不安地說:“可是我沒有什麼天賦……聽着課文就覺得頭腦發暈,也許要很認真才能跟得上大家?”
他說:“沒關系,你哪裡不懂的話可以問我,我可以教你哦?”
這個還是算了吧。
我把目光克制地從他那張十八分的試卷上收起來,禮貌道:“謝謝,如果需要的話,我會的。”
藤本老師終于發現了角落裡的聊天,走過來敲桌子:“山本!念一遍這段課文。”
山本武轉回身,雖然完全沒聽課,結果很流利就讀了出來,且讀得一點錯都沒有。因為藤本老師剛才講的就是這段文章。
藤本老師見抓不住他的小辮子,倒是沒有惱火,隻是不痛不癢地警告他:“上課認真點。”
“是、是,”他并沒有放在心上,笑哈哈地應承了。坐下之後,果然沒有回過頭了。
他做得端正,為我提供了完美的睡眠環境。可不知為什麼,趴下的時候,我隐約感覺不妙。
“……”
“……”
角落裡為什麼也那麼多人啊。
我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隻見這個教室的小角落裡此刻密密麻麻圍滿了人。如果是為新同學而來的話并不是問題,我三兩下就可以讓人對我喪失興趣;不妙的是,這些人顯然都是沖山本武來的。
一直坐在山本武後面,是肉眼可見的永無甯日的選擇。
敏感羞澀地拒絕幾個因為我而來的人後,我盯着眼前的女生——她毫不客氣地坐到了我的桌子上,決定為自己換個位置,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過頭來看到是我,露出吃了一驚的表情,然後急匆匆地道歉:“呃,抱歉,以前這裡沒有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