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二年級的知識點都很簡單,代換一下可以算是易如反掌:幾何數學題可以換算成子彈軌道路線和槍械拼裝方案,生物題目前涉及的領域則可以代換成人體結構分析,化學麼……毒素提取和使用。
雖然從來沒輔導過别人功課,但我想,我已經是爐火純青了。
沢田綱吉跟在我身後,掠過重重教輔書架,我取下一本《兵器百科(學生課外必讀)》塞進他手裡,信心滿滿地拍肩膀:“從這本開始學吧。”
沢田綱吉捧着厚重的書,看清楚上面的書名後一個趔趄:“……”
“那個……這個,”他又開始小心地觑我的臉色,“我說的補習,是指補習國語…數學…之類的。”而不是補習速成殺手的方法啊啊啊啊!
“我知道啊。現在不是流行情境教學嗎?正好你可以從彈道軌迹開始學幾何跟追及問題。”
沢田綱吉翻開書,看到M14式步槍的圖片時抖了抖肩膀。他欲哭無淚道:“這也太圖文并茂了吧!這種情境教學是不是有點太超前了?”
“閉嘴,蠢綱,聽我安排就行。”我冷酷地按了按頭上不存在的帽子。
“都沒有帽子了那就不要考斯普累Reborn了啊!!!”
雖說沢田綱吉的吐槽不大尊敬,但顯然他更适應這樣的相處方式。跟在我身邊時,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放松了拘謹和疏離,慢慢地向我的位置靠近。
“為什麼還要學戶外生存啊?說起來學校會安排踏青…踏青算戶外生存嗎?”
“你是小學生嗎?家以外的區域全部都算‘戶外’?”
“呃啊,好犀利的攻擊……”
聽到吐槽之王認可我的攻擊力,我的心裡居然有些欣慰。
書店很大,擠滿了書架的書一字排開,行走在其中的人看不到彼此的痕迹。我們一路走一路聊天,不知不覺走到了很偏遠的角落。
沢田綱吉一定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家夥。他跟在我身後,完全忘記了我是個能取他性命的殺手似的,主動地指着一本書說:“那本書很适合月見同學的樣子呢。”
“《征服世界完全手冊》?我已經有一本了。”
“…怎麼說呢,很符合月見同學的作風的樣子。”
在第三次感覺到他跟在身後、卷翹的頭發蹭到了我的頭發時,我突然出聲:“沢田綱吉。”
“诶?诶……”
我回過頭,他抱着不太穩當的三四本書,睜着眼睛望我,呼吸孱弱得像隻兔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想象不出來這樣一個人會站在原地固執地喊我的名字,用那麼大的決心。
我突然想知道,這決心能有多堅固。
我對他說:“我是個殺手。”
他不敢直視我的眼睛一般,撇開了頭:“嗯……嗯。我知道。怎麼突然又說起這個?”
“不是過家家的角色,也不是遊戲裡的設定,我是殺手,所以我殺過人,而且殺過很多。”
沢田綱吉的臉色白了白,他抿緊了嘴唇,眼神顫動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這個,我也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