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的包袱很空,偶爾吃食還是租借人家做的,一眼望去可真是一窮二白。
鸠姝叼了塊柔軟布巾在床頭,就算是搬家了。
昨夜被饞蟲沖昏腦袋,一夜過去,鸠姝也回過神來。那一掌非同凡響,還有那份内功也不一般,可要想賴着吃到那一口,就要他心甘情願的留下她。
于是鸠姝沒有特意療傷,動作時還偶爾會顯出些笨拙味道。
好可憐啊。
李蓮花推門而入時,見它蔫頭耷腦的,小心翼翼擡頭看他後低着頭不動。
“啾——”
還有這樣細細長長的叫聲。
李蓮花理虧,想想喂養一隻鳥應也不費什麼,将手裡的饅頭掰下很小一塊。
“吃吧。”
他說的很輕,比起昨日時更顯得溫柔。
鸠姝高興能登堂入室,可是這白饅頭?
好沒胃口。
鸠姝懷念起山裡的野味,絲毫不動看着李蓮花。
李蓮花忙了一上午,早已餓得饑腸辘辘,饅頭不是什麼美味,但他此時味覺有失,并無覺得不好。當年風光時有精緻佳肴,行走江湖也有不便粗糙時。不過這饅頭有些紮實,吃大口了容易噎。
他擡手倒水喝下,又倒一杯,“你的。”
鸠姝正盯着他啃着饅頭時跳動的青筋,尤其是喝水時的滾動,她俨然看入了神,冷不丁來個碩大茶碗,她往後仰了脖子,啾了一聲後開始吃飯。
村民家充當喝水的茶碗,比那些城裡人家的大多了。鸠姝支着脖子,埋進比她腦袋還大的碗口裡喝水。等喝夠了,才小口小口的叼着饅頭塊吃起來。
李蓮花看着,眉間輕快幾分。
果然好養。
鸠姝吃的不多,不過晚些精神變好,翅膀撲騰了好幾下。
租借房屋主家把晚飯送來時,李蓮花将碗裡的小小團米撥到茶碗裡,還特意撕了一塊青菜,碎碎幾塊放好。
“吃吧。”
碗裡有主家特意給的肉,但不算太多。
鸠姝低頭喝了水,見碗裡就米粒和青菜後不再添東西了,才歪着頭看李蓮花那略白的小臉。心裡歎氣,最後低頭把菜葉子撥開來開始吃飯。
小腦袋還來回在碗裡看,李蓮花哪裡不懂?
原來是吃肉的小家夥。
這應是常識,他也是糊塗了,竟然不明白。不過他不給,小家夥竟然規矩得很。
李蓮花還不至于舍不得這一口肉,索性夾了一筷子過去,“也不知這個你吃不吃得慣,明日給你尋蟲子來。”
鸠姝嫌棄的用腦袋抵回去。
什麼肉,什麼小蟲子,本鸠不要!
李蓮花見一塊肉還送不出去,哭笑不得,更帶了些意外。
這小家夥,果然聰慧機敏。
這也許就是山野間的靈物,若是被人抓了豢養,才叫遺憾可惜。偏它機靈卻少有與人接觸,和他相處時少了應有的防備之心。
遇着他便罷了,此時尚有他相護,若是他日遇到喜愛收藏稀有之人……
他能護什麼?
他與這鳥,又有何區别?
李相夷啊李相夷,你已不是那個天下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