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聽到襲人說賈蓮直接嫁給了王熙鳳,不由得怔住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歎息道:“鳳辣子真是厲害,說一不二。”
襲人詫異道:“你叫他什麼?”寶玉隻搖頭道:“并沒有什麼。”
王熙鳳在賈府隻住了兩天,便帶着賈蓮和大姐兒回去了,不在話下。
因下一個節日就是元宵佳節,寶玉等人每日都來往各處串門走親戚,各處送禮叙舊,這樣的日子一下子過了十幾天。
寶玉剛同賈母等人用過了午膳,正陪着說笑,隻見鴛鴦進來,悄悄在賈母耳邊說了句什麼。
寶玉見賈母的臉色逐漸變了,自然也是如臨大敵,她擔心因為自己的穿越,導緻賈府提前步入崩潰局面。
賈母雖然年老,但面對突發情況仍然面不改色,她說道:“既然有外客來,各位兄弟姊妹們就先回去吧。”衆人均站起來,作辭了賈母。寶玉賈環走到屋外,隻見賈環對着薛寶鈞笑道:“薛哥哥作什麼去?”
薛寶鈞同寶玉一樣關注着屋内動靜,見賈環同他問話,才笑道:“今兒外面鋪子開張,我要去那邊看着。”
兩人正說着,寶玉見賈赦賈政均從外面急匆匆地進來,賈政見到寶玉賈環仍站在這裡,不由得闆起臉來問道:“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寶玉和賈環聞言,慌忙去了。
寶玉出來後便同賈環告别,心事重重,并未走遠。林逸潇因見她神思不甯,擔心她有什麼事,便故意走慢了些,見她許久都沒有跟上來,便幹脆折返回來問道:“你怎麼了?”
寶玉這個心事豈能亂同别人講,她幾次三番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低聲說道:“擔心外面官場上有什麼事,會不會牽連到賈家。”
逸潇倒是看不出來寶玉會有這番心思,之前他一直以為寶玉本是閨閣中嬌慣長大的女子,對外界事務沒有半分概念,如今看起來,她好像也并非全然無知。
其實事到如今,就連逸潇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他答應寶玉出去留心打探一番,便悄悄出去了。
他先繞到榮府大門遠處,見大門處平日裡本來人來人往的熱鬧局面不複存在,車門前停着一台華貴的轎子,卻不見有人下來。門外有一衆宮門侍衛環繞,身上都佩戴着尚方寶劍,看起來戒備森嚴,想是皇宮内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了會兒,他看到賈府内有賈赦賈政及賈瑛三人走出來,三人行禮過後,賈瑛便上了轎子。賈赦及賈政二人仍然跪在地上,待轎子慢慢行至遠處,那侍衛們都退了去,方才站起身來。
逸潇心中納悶道:“這是何故?看這光景不像是犯了什麼事,也不像有什麼恩賞。”他百思不得其解,便回來與寶玉知會一聲。
此時賈府上下均是愁雲密布,賈母宣布先暫停府内所有過節的事宜,專心等宮内消息。及至晌午,卻聽人通報說賈雨村來了。賈政忙道:“快請。”又沉思片刻道:“将逸潇也叫了來,一起見客。”
那賈雨村步履穩健地走進待客廳,賈政先是耐着性子同他寒暄片刻,問道:“大人從何處來?”
雨村道:“因今日告了病,在家休憩,因想着許久沒來貴府探望,便過來瞧一瞧。”
賈政道:“大人貴體無恙?”
雨村擺手道:“隻是偶感風寒而已,何足挂齒!”他看了一眼逸潇,又笑道:“幾日未見逸潇,這孩子可是又消瘦了。”因問逸潇讀書的進程,逸潇少不得一一回複,雨村滿意地撫着胡子笑道:“再過幾年,你怕是要比我要長進許多。為師到時候就不敢做你的老師了。”說罷,哈哈大笑。
逸潇隻是鞠躬,口内說道:“恩師過譽了。”
雨村見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賈政再三邀請他留下同用晚膳,奈何苦留不住,雨村接連拒絕了幾次,方才出乎意料地一笑,說道:“我賈某從不是那等趨炎附勢之人。如今眼看賈府繁花似錦,運程宏大,我若偏選在今日在賈府用晚膳,傳到他人耳中,卻不知要如何譴責我呢!”說罷,也不管賈政及逸潇二人如何震驚,隻管笑着離去了。
至晚間,仍沒有消息傳出來,賈母等人均是心焦,連晚膳都沒顧上用。寶玉等人好歹勸着賈母和王夫人用了一點清茶和點心,又見天色實在是晚了,便同李纨一同将賈母勸回屋中歇息。剩下的人又一同苦熬到天亮。
寶玉在賈母外塌睡了一晚,絲毫不覺得冷。她從睡夢中醒來,這才感受到大家族的可貴和可怕之處。
為何可貴?因為大家在這個時候齊心向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