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畢竟年事已高,喝了點酒便醉卧内室,睡了過去。王夫人等笑道:“大家自便罷。”
隻見邢王夫人一桌用餐,餘下兄弟姊妹們一桌,直用完了餐,衆人見劉姥姥猶嫌不足,寶玉問道:“姥姥,可是還要再吃幾杯酒?”
劉姥姥用手比劃着,激動地說道:“了不得,再吃就醉死了。勞煩姑娘給安排酒飲了。”
寶玉提議帶劉姥姥上大觀園裡轉轉去,大家欣然同意,劉姥姥也口中念佛,感念寶玉良善。寶玉同劉姥姥走在牽頭,隻低聲問道:“姥姥,您那孫兒怎麼沒帶了來?”
劉姥姥尴尬地笑道:“小戶人家的孩子不懂規矩,恐污了各位貴眼,因此沒叫他來。”寶玉笑道:“姥姥謙虛了。”内心卻知道這是闆兒在原著中和巧姐兒的緣分斷了,所以他注定不會上大觀園來。
這是否也預示着賈家将來會有好結局呢?略一沉思間,衆人已經到了大觀園門前。劉姥姥一見牌匾,口中頓時念佛道:“了不得,我們何曾見過這種氣派人家兒,真是有了眼福了。”衆人踏進門來,先看到了左手邊的玉皇廟,劉姥姥口中說道:“罪過罪過。”便低頭叩拜,寶玉笑道:“姥姥才到了門前就拜,那佛祖指不定瞧不見呢。”因此帶了劉姥姥進得門來。
一進門,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妙玉正在正殿禮佛。他見衆人來了,并不起身相迎,也不說話,隻管繼續自己的事。衆人皆知道他性格孤僻,也不甚理會。劉姥姥見佛堂靜谧,也不輕易開口破壞氛圍,衆人隻略拜了一拜便出來了。
剛一出來,劉姥姥便說道:“廟裡這位是哪兒的尼姑呢?好生俊俏,真是個冰美人兒。”寶玉笑道:“姥姥吃醉了,隻管走吧。”
按照轉園子的順序,寶玉攜衆人帶着劉姥姥在四處看了看,因為賈母等人并未參與,氣氛就更加活躍了,大家都比較随意。劉姥姥隻在怡紅院多坐了會子,醒了醒酒,其他地方因都是哥兒住的地方,隻看了看便出來了。
到了稻香村前,劉姥姥先是跪拜,口中說道:“可了不得,這裡是先帝和新皇都來過的地方,如今也能叫我老婆子看看,真是榮幸。”
寶玉詫異,問道:“姥姥,這事你都知道?”
劉姥姥笑道:“我們莊戶人,閑來無事也會聽聽這些,有時候進城來,還遇見說書的先生說這些事兒呢。”
說話間,衆人已經從稻香村出來,寶玉吩咐說:“去看看老太太醒了沒,若是醒了,我們再去老太太處。”過了半晌,那人回來說老太太還在睡,寶玉便笑道:“姥姥,我年輕不知事,如今老太太醉倒了,我帶您遊了園子,餘下的實在不知道去哪兒消遣了,姥姥自己覺得哪裡好,我們便去那裡罷。”
劉姥姥笑道:“姑娘過謙了。”便認真想了一回,說道:“方才那個什麼閘旁邊,又涼快又好看,我們莊戶人做活累了,一直希望有這樣的地方能讓我們歇歇呢。”
寶玉聽了,命人在沁芳閘旁邊的亭子裡擺了兩桌果子和茶點,衆人即刻向沁芳閘去了。
寶玉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問逸潇道:“林哥哥可累着了沒?不如回去休息吧。”隻見逸潇尴尬笑道:“妹妹都不說累,我怎麼好意思先回去歇息呢。”
隻聽賈珏笑道:“妹妹偏心,隻知道問林哥哥累不累,卻從來不問我們累不累。”
賈琦笑道:“你怎麼能和林哥哥比呢?”說着,推了賈珏一把,賈珏也笑了。
談笑間,衆人到了沁芳閘磐,果真覺得清涼暢快,正在快意洽談之間,寶玉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她向沁芳閘旁邊的樹林裡看了一眼,隻覺得有些寒氣逼人,好像有什麼人在裡面偷窺似的。隻是究竟也沒看到什麼人,隻得壓下自己心中的疑惑,繼續同衆人暢談。
他們這廂在大觀園裡恣意快活,此時養心殿内,殷景誠聽着裴宣化講述最近幾日的見聞,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是說,馬道婆居然是敗于她手?”
裴宣化道:“臣親眼所見,當真不會錯。”
殷景誠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面色凝重,他仿佛想到了什麼好玩的地方,臉上又展現出笑顔,自言自語道:“越發有意思了,看起來,那通靈寶玉确實有神功奇效。”
裴宣化道:“到底是通靈寶玉之功,還是此女子之功,臣尚且不清楚。”
殷景誠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半晌,他猶豫了一瞬,才下令道:“想辦法搞搞清楚那通靈寶玉的神秘之處,過幾日回來見我。”裴宣化答應了。
待裴宣化走了,殷景誠獨自一人端着茶杯,在黑暗中靜默地坐了片刻,他細細想了想方才自己聽到的一切,還是覺得不要輕舉妄動,先調查清楚再說也不遲。若是因為做了一個夢,便急匆匆地将人召進宮中,萬一遭了暗算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