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忙對妙玉說道:“别說那麼大聲,小心還有人在。”她見四下無人,才對妙玉說道:“你們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妙玉并不理會她,隻是領着人将富蘊服飾上下都檢查了一遍,口中說道:“你快去轎子裡躺着,隻當今日從未見過我們。”
寶玉知道此事利害之處,别無他法,隻得依照他的說法走到轎中,見王夫人和賈環都中了迷藥,昏睡在轎子内。寶玉歎了口氣,也照樣躺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寶玉是真的快要睡着了。這才聽到耳邊賈環輕哼一聲,接着便掙紮起來。寶玉忙活動一下酸麻的腳腕,也裝作剛醒的樣子,努力爬起來。
賈環睜開眼睛,見寶玉正哭着趴在王夫人身上叫娘,一邊疑問道:“這是怎麼了?”
賈環見狀,也害怕地哭起來,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不過逛街逛了一半,便忽然被人迷昏了,再醒來就是在馬車上了。
寶玉十分佩服自己的演技,在她的大力搖晃下,王夫人終于悠悠醒轉,她虛弱地看了眼寶玉,低聲說道:“玉兒。”
這還是王夫人第一次這樣叫寶玉,她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小聲問道:“你們沒有什麼事吧?”
寶玉忙将身上的荷包翻出來,安慰道:“放心吧娘,一分錢都沒丢。”
王夫人無奈,由着寶玉将她扶起來,此時,薛寶鈞站在轎外急急問道:“姨母,你們沒事吧?”
王夫人扶着寶玉出轎,勉強說道:“我們沒事,你這店裡也沒事吧?”
薛寶鈞歎氣道:“還在讓店裡的夥計查看損失,但此番遭賊,一定會丢些什麼,無非損失大小罷了。”他看了看王夫人,低聲懇求道:“無論如何,今日之事還請姨母不要同我母親說,免得她擔憂太重。”
王夫人感慨道:“你這孩子,這是自然的,哪有個先報憂的道理。”說着,因為急于回去整頓,便辭别了逸潇,三人失魂落魄地趕回賈府。
路上,王夫人嚴肅叮囑寶玉道:“事關你的名聲,此事萬不可傳出去。”她見寶玉點頭發誓後,又對着賈環看了一眼,賈環怯生生地說道:“太太,環兒也必定不會說。”
寶玉說道:“此事也事關環兒的名聲,她必定不會說出去的。”王夫人聽了,這才稍微放心。
寶玉回到賈府後,表面上平穩安甯,實際上暗中寫了一封信,使了銀子,讓人十萬火急送至逸潇處,約他見一面。還不到半個時辰,逸潇便登門造訪賈府了。
明知未婚夫妻見面不合規矩,但寶玉已經顧不了許多。正好賈政又不在府内,隻有王夫人在,也未阻攔寶玉,因此寶逸二人輕松見了面。
寶玉遣散了所有丫鬟,來不及訴說離别的煩憂,先是一股腦将方才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逸潇本來認真聽着,可聽到後面皇上出現,便緊皺眉頭,面露憂色。
寶玉一口氣說完,隻覺口渴,猛地灌了一大口茶,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皇上,但他黑衣下面确實有明黃色的袍子,像是從宮裡出來臨時換的便衣。而且他說話狂妄自大,若不是皇上,斷沒有這般自信。”
逸潇隻歎道:“我倒不知道,暗中竟有這麼多人在注意你。”他擡眼看着寶玉,堅定地說道:“若真是皇上,隻怕過不了半日,聖旨便到了,你打算怎麼樣?”
寶玉一時語塞,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個人可是皇上,是任何人都無法抗衡的力量,她在古代能如何呢。
逸潇繼續問道:“我聽你的。”他目光灼灼,似乎要将她臉上燒出洞來,他殷切期盼着她能馬上給予他正面答複,可寶玉隻是低着頭不說話,逸潇忍不住湊上前去,但寶玉忽然猛地擡起頭來,将逸潇吓了一大跳。
寶玉捶胸頓足道:“方才我剛要拒絕他,就被妙玉打斷了,皇上不會以為我欲拒還迎、含羞帶怯吧?”說完,她站起身子,抱着頭在地上跺腳,大聲喊道:“那我真是冤死了!”
逸潇沒料到她反應這麼大,正愣怔間,寶玉垂頭喪氣地說道:“我有一個辦法,破罐破摔法,不知是否可行?”
逸潇問道:“什麼方法?”
寶玉:“寫一封信給皇上,就說寶玉已非完璧之身,實在髒了皇家門楣,還望皇上不要惦記殘花敗柳,還請另覓良緣。”
逸潇紅了臉,忍不住笑道:“你何必如此貶低自己,況且,萬一皇上說,他還是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