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劉辯得意地擡起下巴示意你去開門。
“什麼啊,怪神秘的。”
你前去開門,眼前是那位熟悉的外賣小哥,他高舉塑料袋。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好的,謝謝。”
“不用謝。”小哥揮揮手走進電梯,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這個點才起,年輕人要注意身體啊。”
他怎麼知道的?!這人不但好奇心一流,碎嘴也是一流的,話說他怎麼老是送你這個片區啊,這兩天已經看見他第三次了!
你無語地關閉門鎖,重新回到客廳,劉辯早已坐在餐桌面前準備開飯,順便替你拉開了旁邊的椅子。
你提溜起手上的袋子問他:“你居然會點外賣?”
劉辯點頭:“小小手機,還能難得倒我?”
你打開塑料袋,裡面是兩份溫熱的粥:“而且還是粥。”
劉辯起身從你手中接過袋子,在你和他的面前擺好了粥:“宿醉後就是要喝粥啊。”他把你按到椅子上,接着打開了餐具包裝,把筷子和勺在你身前放好。
“還請陛下,好好享受我的服務。”
你喝了口粥,怎麼都覺得事情怪怪的,劉辯也太貼心了……當劉辯關切地說:“快吃飯,不然一會要涼了。”讓這種奇怪的感覺達到了巅峰,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你腦中,你轉頭大聲呵斥道。
“不許動!”
劉辯剛坐下就被你吼得僵硬住身體,轉過頭滿臉無辜地看着你,你完全沒有被這副表面的皮囊所迷惑,一把捏住了劉辯的嘴巴強迫他張嘴。
借着客廳的光線,你仔細觀察劉辯的喉嚨内部。他的喉嚨内壁是紫紅色的,此時因為緊張,喉口的小舌頭一顫一顫地帶動着喉嚨的肌肉也在不自然地顫動,這顫動更加讓你懷疑心中的猜想……
你一隻手按住劉辯的肩膀,另一隻捏住他的嘴巴的手強行擡起他的下巴,劉辯的喉結每抖一下,就會帶動着喉壁的肌肉與附在上面的血管上下吞咽。他的舌頭無意識地蜷縮,當舌下開始分泌清液時,他的舌頭慢慢伸展開來舔舐清液,害怕液體流出嘴巴弄髒你掐住他的手。
劉辯整個人看上去無比色氣,被強行打開嘴巴卻毫無掙紮,滿臉期待地望着你……赤金猶如帝皇漿一般濃稠的眼睛之中隻有你的存在。
奇怪,裡面沒有眼珠啊……
你心虛地放開劉辯,坐回自己的座位扒拉了兩口粥。
“快吃飯吧,不然要涼了。”
劉辯滿臉紅暈,靠在椅子上緩了好一會才找回神志,他也回過味來了,滿臉懷疑地看向你。
“你剛剛是不是在找眼珠?你覺得我這樣是被三眼神附身了?”
“怎麼會呢。”
你睜大眼睛,努力表現出自己的無辜。
劉辯不吃這套:“洗漱室前你才剛剛用過這招,而且你剛剛居然吼我!”劉辯語速越來越快,“而且你不但吼我還懷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傻傻地看着你,還在期待你什麼時候會親上來!”
他要把自己說發瘋了,身體都氣得微微顫動,眼睛發紅。
危險!危險!危險!
此時你正面對超大危機,你腦子裡極速轉動逼迫自己想出逃生之道。
就在這危急時刻,你腦子裡靈光一閃回複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昨天逛商場說到桃源,你不是也看我的喉嚨了!這隻能說明我們太過默契,心有靈犀總是想到一起去啊。”
一語定乾坤!
劉辯眨了下眼睛,重複着你的話:“一家人……心有靈犀……哼哼。”
他點點頭贊同道:“是這樣的,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是最久的,我也是最了解你的人。我們彼此之間的生活習慣早就融合在一起了。”
你回想了一下:“真的哎……”劉辯撒嬌賣潑應對你的方式和你應對他的方式都完全一樣。
提前把牙膏漱口水準備好是你昨晚的行為,你也在劉辯面前點過外賣,剛剛劉辯說不吃飯就要涼了讓你覺得很不像他,但其實你之後下意識也說了這句話。
“啊,因為這句話是史君最愛說的。”你沒頭沒尾地順着思維說出了這句話。
“對哦,史君老是追在我們身後說趁熱吃飯。”劉辯立馬反應過來。
“原來我們在無意識地模仿史君?”你膽顫地望向廚房,“可是趁熱喝煉丹爐裡的點心,比起吃飯更像是自殺。”
劉辯贊同點頭:“還是外賣更靠譜。”他先舀了一勺你的粥,在喝了一勺自己的,“感覺你的更好喝。”
你看了下兩碗粥,分明是一模一樣的,你也舀了一勺他碗裡的粥,然後嘗了嘗自己的。
“我覺得味道都一樣。”
不過你還是把兩碗粥調換了一下:“那你喝我的。”
“哼哼哼,你可要把我的粥全部喝完。”
你看了下粥裡的碎肉,心想該不會他趁機放進去自己的肉了吧?
不過劉辯很讨厭偷跑行為,并且如果他真想放,你也攔不住,抱着這種想法你繼續喝粥,揮散了心中的猜測。
“咦,似乎确實你的更好喝一點。”帶着這碗粥屬于劉辯的心情,你也有了不一樣的體驗。
不一會你倆都吃得幹幹淨淨,兩份粥都見了底。
你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靠在椅子上感歎:曾經你最讨厭食堂互換吃食秀恩愛的小情侶,沒想到兜兜轉轉,屠龍者終将成龍啊。
你不會浪費食物,一般都是吃個精光,而劉辯要麼不吃,要麼就是意思意思嘗兩口,最愛的隻有喝酒,難得今天吃了個幹淨。
你摸上劉辯的小腹,非常平坦,完全看不出他吃過飯。
劉辯笑了笑:“很驚訝嗎?”他摸上你的小腹,“不過好懷念啊,以前我吃撐也是能感受到的。”
“餓久了之後吃飯總會吃撐,那些東西堆積在胃裡很不好受,所以我不喜歡吃飽。”
劉辯有一段時間過得非常辛苦,而那段辛苦的時光恰恰是每個人最為重要的童年時期。
他警惕陌生人的性格也是從那時候養成的,每個人都看不見他自身的存在,或多或少都在評估“劉辯”這個人能帶來什麼利益。
沒有利益可圖時,他被當做泥巴扔在一邊,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天意。
有利益可圖時,他又被當做珍寶撿起,貢于台面之上成為一尊華美的雕像,一舉一動都被嚴格監視規範。
可雕像往往是泥捏的,那泥與一般的泥不同,要精心保養窖藏才能成就一份用于造像塑神的好泥。
他一直都沒變,他是那個被扔來扔去四處飄零的流浪泥人,就算強行塑上金身,内裡依舊是破裂的。
劉辯隻是選擇在塑像破碎露出斑駁的内裡之前,搶先一步毀滅自己。
如果活下去是看天意憐憫,那麼死去是他自己的決定。
在死亡的那一刻,他是自由的。
這就是劉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