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間在村莊的最中間,被無數小屋圍繞着,内裡是很普通的一居室,一進門的地方有一套木桌椅,右面屏風遮擋住床鋪,床鋪側方有一個小窗已經被你打開,此時被風吹得吱呀作響。
現在應該是夜晚,屋内卻沒有亮起燈火,唯一的光源就是小窗中透入的月光,剛剛明亮潔白的月色此時變得渾濁,一片濃郁的烏雲擋住了月亮。
那人把你帶到木椅上坐下,撕下一塊皮肉放進燈盞之中,屋内也就燃起了“火光”,原本隻在門口才能聞到的酒香在屋子裡也變得明顯起來,久久不能散去。
你被酒香吸引着來到燈盞旁,火光旁邊出現一封信,信封白膩光滑如同人的皮膚一般,你伸出手想要觸碰卻被他握住,他金色暗淡的眼珠盯着你,聲音低啞:“不要看。”
“可那封信在和我說話。”
“他說什麼?”
“看看我。”
你被信件誘惑着打開了它……但卻看不清裡面的内容,因為房間内開始下雪了,無窮無盡的大雪在房屋内低飛,但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飛在空中的不是冰冷的雪花,而是一封封沒有打開的信紙。
在你面前的劉辯脫下了衣裳,在他胸口俨然鑲嵌着一塊紅色的寶石,像眼睛一樣……他輕聲哄着你。
“沒關系,我很有耐心,我們再來,重頭再來。”
……
你叫做文郎,此時正在家裡睡覺。
“文郎?”你帶着疑惑從床上爬起,這個名字怎麼會出現在你腦中,這肯定不是你的名字。
屋子裡太悶了,你直接走向窗口打開窗戶,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地上,但是你也沒仔細看,披上一件外套就直接向外走去,屋外下着大雪,燈籠們竊竊私語。
你現在很煩躁,大聲呵斥道:“沒看見我在睡覺嗎?都别吵了!”
燈籠們閉嘴了,一個少年出現在你的面前:“怎麼這麼生氣?”
你記得他,這是你青梅竹馬的愛人——劉辯。
你拉住他的手就往屋子裡走,劉辯被你拉的有些踉跄,好不容易走進屋裡又皺眉道:“怎麼這麼黑。”他扯下一塊皮肉扔進燈籠裡,屋子裡又亮起燈光與好聞的酒香。
怪了,為什麼要用“又”這個字?你搖搖頭,把一切推斷為剛睡醒不清醒,接着拿過酒燈旁邊的信件準備觀看,少年劉辯沒有阻止你拿出那封信,卻在你即将拆開信件時,拉住你的手臂。
“不要看。”
“為什麼?”
“我不想讓你看到。”
他的眼睛泛着淚光,讓你的心泛起波瀾,憐惜的感情蔓延整個心髒,緩慢地,持續不停地,帶着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香味侵入蠶食心髒的血肉。
這份憐惜讓你忽略了信件的哭泣,那封信發出哀歎地悲鳴:“為什麼不能憐惜我呢?”
信件被放在桌上,沒被打開。信件的哀鳴也無法被你聽見,你此時被劉辯完全吸引了。
眼前的少年烏發蓬勃,皮膚柔軟細膩,比你矮一個頭左右,剛好能夠埋入你的胸脯撒嬌。
他像隻極度依戀主人的貓仔,拉出你的小指與自己纏繞在一起,擡臉從下往上看着你,聲音發嗲:“聽說隻要拉住小指許願,這份誓言就永遠不會打破,我們來許願好不好?”
你抱住他纖細的腰肢,低頭時栗色的發絲貼在他的額頭上,臉與臉挨得很近。
“許什麼願望呢?”
“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抛棄彼此的願望。”
“真浪漫啊。”
“你願意答應我嗎?”
“答應什麼?”
少年埋怨地瞥了你一眼,放輕聲音帶着一絲蠱惑,讓你跟着他念。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一千年,一萬年,永遠不許變!”
他小指無意識用力,像蛇一般纏住你的手指,嘞得你小指血液不通,指尖上方變成奇怪的紫色,你安撫地親親他的額頭,跟着他一字一頓念到。
“拉勾,上吊,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永遠也不變。”
他滿意點頭:“你說,你永遠不會抛下我。”說出這句話後,他又無端開始發瘋,牽着你的小指在屋子裡随意翻找,把整個房間翻得亂糟糟,終于找出了筆。
“光說是不夠的,寫下來,你要寫下來,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屋内沒有紙,他把那封信翻面,逼你在背面寫字。
——在此發誓,約定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永遠不會離開劉辯。
你無奈地寫下名字:“我都承諾過了,百年之約我是不會忘的……啊!”
壞了,你想起來了,你已經做出過約定了。
你奪過信封:“等一下,你聽我說,我們有過約定,我們有過百年之約!”
眼前的劉辯眼神裡透出憤恨:“騙子,你這個騙子!”他什麼也聽不進去,眼睛裡隻有孤注一擲的瘋狂,在他尖叫咒罵你是騙子時,你清晰地看見他喉嚨裡那顆靈動的眼珠。
少年劉辯捂住頭嘶吼着。
“再來一次,我要——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