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瀛心如明鏡,沖玱玹一拱手,便跟在了元潼身後的不遠處。
玱玹站在門口,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眼地上的血迹,轉身一掀門簾去了後院,再回來的時候,手上端着一盆水,裡面浸泡着一方抹布。
他放下水盆在地上,又走回了門口,就好像他平日裡每天做生意,到了打烊時間,自然而然的要上了門闆歇業,他的舉止與往常看不出一點不同之處,上門闆的手也不見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然後他走到水盆旁,半蹲下來,挽起袖子,用沾了水的抹布,仔仔細細擦試着地面,正如他平日裡親力親為的打掃周邊的一切,隻是唯一不一樣的,是往日裡清潔的是灰塵,而現在,是他忠心耿耿的屬下,所留在這世間,唯一的痕迹。
玱玹将血迹擦拭幹淨,他凝視着地面,他知道,此刻元潼,也如這地上的鮮血一樣,已經徹底消失了。
玱玹将抹布輕輕放回泛着暗紅色水光的盆子裡,慢慢的站了起來,看着濕漉漉不染一絲塵埃的青石闆,站了很久很久,從懷中摸出一個精緻的圓形玉盒,打開來,拿出一截白色的毛發,輕輕一甩,就變成一條很蓬松的白狐狸尾巴,圓滾滾,毛茸茸的,煞是可愛。
“小夭,你覺得,哥哥是不是變得狠心了?等我找到你的時候,你還會不會認出我?”
玱玹喃喃自語,他的眼眶逐漸泛紅,而手中的白狐狸尾巴,似乎是在回應他,而發出一陣短促的銀光,刹那間又消失不見,短的讓玱玹覺得剛才的光,隻是他眼角的淚水氤氲了燭光。
玱玹眨了眨眼,手中的白狐尾巴還是他平日裡拿出來把玩的模樣,并沒有什麼異常。
他凝着手中的白狐尾良久,終究是自嘲的一笑,道:“我真是傻了,那一瞬間,我還以為你附身在這狐狸尾巴裡,我還以為你聽到了我的話,不,你不應該在這裡,你可能流連在大荒中的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你活的好好的,等我找到你——小夭,小夭,小夭……”
玱玹低低的吟喃着,聲音裡透着亘古的凄涼與落寞,他一個人站在那裡,微弱的燭光将他的影子搖曳的斑駁破碎不清,正如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渌水之波瀾,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長相思,摧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