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本來就是西炎玱玹,軒的身份再是您所憧憬的輕松人生,可就像個美麗的肥皂泡泡,早晚都會破碎的。”師瀛喝多了,話也多了起來。
玱玹又從師瀛手中奪過酒壇子,他眼尾泛紅,又仰頭喝了一口酒,看着酒壇,陶瓷酒壇油亮的表面,映出了他此刻的狼藉與頹廢。
他怔怔看着酒壇上的自己,那個自己也在傻乎乎的回視他。
“你,可真是令人厭惡。”玱玹沖酒壇喃喃自語,用力一甩,酒壇摔在地上,碎成了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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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小夭的卧房。
小夭在簾内換好了幹淨的衣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縮小版的毛球站在窗口上,用力的抖着身上的水珠,而相柳,正臨着窗子,負手而立。
外面的雨還是下的很大,雷聲倒是弱了些,雨打在窗前的一叢竹林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大人,你沒走?”小夭納悶的看着相柳,她還以為他把她放下以後,就這樣離去了呢。
“雨太大了,不回去了,明天一起。”相柳淡淡道。
小夭嘴角噙笑,邁步走近他,靠近窗子時,隻聞見空氣中是植被的清新,和屬于土地的芬芳,她深吸一口氣,隻覺得心曠神怡。
靜室,孤燈,雨打青竹,還有……美人在旁,這樣的情景,不由得想讓人感歎一聲,歲月靜好啊。
“大人,您不是說見過很多比這還要糟糕的氣象,說這不過是區區雷雨嗎?”小夭開玩笑道。
相柳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要你管?”
呃,美人不開口挺好,一開口,美人靜好的濾鏡碎一地。
不過小夭也已經習慣了,她繼續笑道:“我隻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能與大人一起臨窗聽雨,真好。”
相柳唇角微勾,沒再說話。
本來小夭還想與他一起讨論下玱玹的事,可就在這一瞬間,她又不想說那些糟心的事,破壞此刻的甯靜與惬意,他不說話,她也不開口了,隻是靜靜的盯着他的側顔直瞧。
他的面具已經摘了下來,露出如明月一般的面孔,風攜帶微雨而入,有幾滴落在他光潔的側臉上,順着他完美的下颌線滑落,此刻的他,就好似一個溫柔多情的翩翩公子,而不是那個殺伐決斷的辰榮軍師了。
小夭突然就想記錄下這美麗的一瞬,然後她就想起來自己在随身空間裡,擱置很久了的狌狌鏡。
她故作自然的往後退了幾步,掏出了狌狌鏡,像一個懷春少女般期期艾艾的,将鏡面悄悄對準了他的背影,他負着雙手站在那裡,風吹舞起他淺綠的袖角和袍裾,也将他額前的兩縷碎發被吹的向後拂去,一蕩一晃的,隻一個背影,就美的如夢似幻。
好可惜,她現在還不敢錄他的正臉,不過隻這一個背影,就能讓她反複欣賞很久很久,可以做很長很長時間的美夢了。
此時,相柳突然回頭,狌狌鏡瞬間捕捉到了他的臉,她吓了一跳,趕緊收回了鏡子。
“狌狌鏡?”相柳口中說着話,大步向她走了過來。
小夭怕他拿走鏡子,連忙護在了懷裡,着急道:“雖然剛才鏡子裡錄了你的臉,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讓别人看到你的真實長相,我隻是,我隻是……”
相柳盯着她的眼睛,問道:“隻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