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并沒有回軍營,隻是在天上漫無目的的飛着,他不說去哪,毛球也不敢停,隻是飛啊飛,一直到天邊一輪巨大的明月升起,一人一鳥被清冷的月光浸的渾身涼絲絲的,相柳才驚覺,原來已經到了入夜的時分了。
他不曉得自己在氣悶什麼,其實仔細想想,玟小六說的并沒有錯,她是長輩,送的禮物自然是與客人不同的,他上午對她發的脾氣,是有些無理取鬧,他心裡明白是明白,可就是忍不住發火。
他不明白曾幾何起,竟然會對一個認識并不算久的女子諸多挑剔,如果這事放在别人身上,還真是無所謂的,可放在玟小六身上,就覺得是天塌地陷的錯——她不應該沒對他說清楚,他氣她還是對他有所隐瞞,縱然這隐瞞其實隻不過是無心之失,可他就是要她以後對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相柳看了眼深沉夜色,覺得回春堂那邊的喜宴應該已經結束,玟小六放縱了一天,此刻應該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吧,嗯,即使如此他也要把她拎回軍營裡,不好好反省錯誤,晚上就别想睡舒坦了。
這麼一想他又覺得心裡好過了許多,于是拍了拍毛球的背,毛球很懂的主人的心思,便一轉頭,重新往清水鎮的方向飛去。
老木方才送了醉的東倒西歪的屠戶高回他家,此刻剛回家門,正和串子收拾殘羹剩飯,麻子春桃自然是過兩人的洞房花燭夜,所以他們收拾杯盤的時候,都刻意放輕了動作,隻是一回頭,卻看到一襲白衣的相柳站在紫藤花架下,他的身邊是正埋頭用鳥喙整理羽毛的白色大雕。
“相柳大人?您怎麼回來了?”老木連忙将手中的碗筷放到桌上,畢恭畢敬的行禮,而串子捧着碗拘謹的站在一旁,膽怯怯的看着兩人的交流。
相柳戴着面具的臉色清清冷冷,他負手而立,遙遙的看了眼隔壁的房間,老木随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就又聽他開口道:“玟小六是不是喝醉了睡了?讓她滾出來,我可沒有答應她今晚不回軍中。”
老木一聽,頓時訝異道:“大人,您不是上午跟小六一起回軍營了嗎?”
相柳皺了皺眉,道:“你說什麼?”
老木道:“您上午讓她跟您一起出去,然後她就再也沒有回來……怎麼,她不是跟您一起走了嗎?”
相柳眉心越鎖越緊,此時,一陣破空之聲傳來,他一擡頭,一道光像流星隕落一般,直直的從夜空中墜了下來,向着相柳的面門而去。
老木和串子見狀,發出驚呼聲連連後退,相柳不慌不忙,連身子都沒動一下,隻是緊緊的盯着那道光,光團在快要碰到他面孔的時候,好像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阻止了一樣,堪堪停了下來,晃悠悠的在他眼前漂浮着。
相柳看清楚了,這是一個紙包裹的石頭,紙上隐隐的透出墨色的字迹。
他伸出手,将紙剝了下來,露出裡面灰色的石頭,随後石頭就似失去了浮力,掉在了地上。
相柳看完了紙上的字,瞳孔一陣收縮,狠狠的将紙捏在了手心裡。
老木見了,再遲鈍也明白是出事了,這肯定與他家小六有關,他想多問幾句,突然一陣風刮的他睜不開眼,老木連忙舉臂擋住眼睛,待松開手的時候,相柳和白雕已經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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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坡的密林中。
小夭正怒目瞪着正背對着她,站在她跟前的玱玹,她的手被捆綁,垂放在胸前,捆着她的繩子還是牛皮筋做的,隻要她一掙紮,牛皮筋就會越勒越緊,她的手腕就會越來越吃痛。
她身側還站着兩個黑衣人,隻要她雙腳一動,兩個人的手就像鐵鉗子一樣,死死的箍在她的肩頭,使她寸步難移。
“軒老闆,你也太卑鄙無恥了。”小夭恨恨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