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方隻是個宮女出身，可宮女并不是都是出身低賤的下人。也有正經官家女兒送進去伺候個幾年的，都不是什麼丢人事兒。

即便放出來時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紀，可這種宮女都是搶着有人要的。

邢夫人就算傻，也不至于傻成這樣。她這話裡，分明就是暗諷張嬷嬷是沒錢沒勢來投靠舊識的窮人？

無論電視裡還是書裡，邢夫人都不會那麼沒腦子，再沒吃過豬肉，你也見過豬跑吧？

王甯還在納悶，就聽賈母冷哼了一聲。

王甯忙看過去，果然賈母滿臉鐵青，神色不愉。

“母親，嫂子是熱情了些，不過也是看在張嬷嬷是您舊識的份上。”王甯忙暗示賈母别在舊識面前落了自家人的面子。

賈母哪裡聽不懂她的意思，但卻偏偏沒有如王甯的意。“我倒不知當今國子監祭酒的母親，還需要我們車接車送了。”

邢夫人一聽這話，臉都白了，趕緊起身賠禮，又是道歉又是陪笑臉的。

倒是那位國子監祭酒的母親張嬷嬷，笑眯眯的，一言不發，表情不動如山，看不出一絲不滿。

王甯一聽，也站了起來。

媽耶，這是她兒媳婦的祖母！

李纨嫁過來時，國子監祭酒已經換了，所以才稱她為前國子監祭酒之女。

可如今的國子監祭酒，還是李纨她爹呢。

王甯對李纨的認識，隻停留在書中的印象，說她家裡隻給她讀了女巡女戒，因此賈珠死後，一直守寡帶着賈蘭，孤苦度日。

在她的心裡，李纨是固執，守舊類的代表，是最典型的這個時代的女性。

她并不貶低這樣的女性，但是她始終覺得缺少了些鮮活。

如今得知她的祖母是原先伺候太後的宮女，那還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父親是老古闆，祖母也是極為守“規矩”的人，李纨，自然是按着他們的意願來成長的了。

這樣的人，跟自己的兒子，真的配得到一塊去嗎？

王甯懷疑，但又不能貿然就問李纨的教育情況，這隻會顯得十分失禮。

倒是現在有機會接觸李纨的祖母了，可以慢慢打聽打聽李纨在家裡是怎麼長大的，日後也好想個對策，改改她的命運。

王甯這頭胡思亂想着，賈母那頭已經對着邢夫人橫眉豎眼了。

邢夫人自知理虧，不敢有一絲回嘴，隻能低頭聽着。

王甯歎了口氣，正要和稀泥，就見賈母朝自己瞪了一眼。她張開的嘴，瞬間又閉了回去。

“你平日裡什麼都不懂倒也罷了，我知道你什麼家庭出來的，也不跟你計較。可你如今這樣，讓你占着榮禧堂，招呼各家主母，隻怕要笑掉人的大牙！”

賈母冷着臉道：“如今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與老大搬出榮禧堂，日後這接待往來的事情，用不着你們，要麼你就好好學着規矩，把這規矩門道都給我摸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