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兒女都與自己同心,隻怕是琏兒這孩子看着想念親娘了吧?
她若是跟賈琏一邊大的年紀,估計早就哭鼻子了,偏偏這樣的家族教出來的孩子,輕易是不在人前表露情緒的。
王甯為這些孩子心疼,也為他們的結局感到悲傷。不說還沒出生的那幾個,就光是眼前的這三個,就足以讓人哭上一場了。
她越發的下定決心,自己的腳步要再快一點,以前她最主要的是護好了自己,但現在她的地位已經穩了,那麼接下來,就該護好這些孩子們了。
當晚,王甯給丈夫寫了封信,雖然不知道這封信到達的時候,丈夫來不來得及寫回信,但必要的溝通也能讓丈夫早些做好心理準備。
信中,她表達了自己接手賈家的意願,她不想再繼續藏拙了,出頭鳥便出頭鳥吧,總得有人站出來改變一切。
翌日一早,信一派人送走,王甯就覺得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她整了整衣裳,平複了一下心情,帶上畫屏繡屏,去了賈母那兒。
邢夫人近日來的越發的早了,晨昏定省再不會掐着最後的點來了,王甯進屋的時候,瞧見她已經坐在那裡,跟賈母喝着茶呢。
王甯上前行禮,邢夫人也不再故意挑釁,拿她來的比自己早說事兒了。
王甯心裡對張嬷嬷的教學功力有了新的估量,同時行完禮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賈母開始問起王甯這段時間的工程如何,王甯也不避諱邢夫人,開始說起進度。
婆媳兩個說的事,邢夫人聽不懂,但也沒走,繼續坐在那兒,自己慢慢喝茶。
待工程的事說完,王甯又提起大廚房的事來:“前兒我找了幾個不錯的廚子,準備把家裡那幾個換了。”
賈母道:“那幾個怎麼了?”
王甯搖了搖頭:“手藝倒也罷了,主要是人品不行。”
邢夫人輕輕放下茶碗,慢條斯理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家裡的下人皆是家生子,各個都有伺候老祖宗的情誼……”
王甯扭頭打斷她:“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嫂子這話說的,我倒成了惡人了?莫不是咱家的錢全拿來養了下人了,嫂子才開心?外頭一枚雞子二文銅子,到了她們口中便成了稀罕物,買也難買到的東西,這樣的刁奴嫂子也忍得?”
賈母臉色陰沉下來:“這差事我給了你,就是我也不會置喙,你隻管做你的,犯不着顧忌什麼老人的情面。家生子又如何,若是養出了刁奴,隻管發賣了便是。”
王甯點頭道:“那我便求母親一句話了,日後這府裡下人,若有壞了規矩的,必須嚴加處置。顧着這個面子那個面子的,叫我還怎麼做事?”
賈母冷哼道:“誰的面子都不好使,你隻管放手去做,有人來鬧,便叫他找我來鬧!”
王甯應下,瞧見對面邢夫人的臉色不大好,就知道大廚房裡隻怕是有她的人了。
王甯又道:“如今我還沒大整,隻先抓着領頭羊,若是他們自己收了私心來跟我請辭,我倒也不計較了。但若想留在大廚房,這手腳有一絲不幹淨,我可都不會放過。”
邢夫人坐在那裡冷汗直冒,但如今學了規矩之後,她很清楚,此刻她不能跟王氏對着來。
論情論理,她的人貪墨了銀子,都是她的錯。而且這些銀子,也孝敬了她不少,她才會把人安排在那個位置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