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呢,瞧見一旁剛站起身的釉屏,畫屏吓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晃晃悠悠的,是傷着腿了?”
王甯扯了扯嘴角:“我方才發呆多久,這丫頭就跪了多久。”
畫屏沒好氣的道:“你也是個蠢的,太太平日叫誰跪過?自個跪了,見太太沒聲音了,起來候着就是。”
扭頭,她卻又對王甯道:“她年紀還小,伺候的時日也不長,日後就知曉了,太太莫怪。”
釉屏聽着畫屏姐姐與太太之間的互動,心裡又是羨慕又是羞愧。
王甯趁機想點醒釉屏,便問畫屏:“咱們院子裡還缺幾個人,大廚房那邊還需不需要人手?”
畫屏想也不想張口就來:“丫鬟倒是不缺了,前兒太太叫奴婢補缺,奴婢找了好些日子,今日才剛進來不是?倒是粗使的婆子不大夠,光是看門的就隻有兩個,輪值都不夠排的。”
“我方才進門時瞧見張婆子了,她說太太還要尋四五個十二歲以上的?莫不是太太閑院裡的幾個年紀太小了,不大中用?”
畫屏說到這裡,歪着頭想了想道:“确實有幾個笨手笨腳的,不大适合在院裡伺候,改明兒換了也好。”
“再有,大廚房其實不缺人手了。咱們自個人手都還不夠呢,若是進了大廚房,就更沒人用了。”
王甯笑着點了點頭:“我記得有件淡綠的襦裙,秋天穿的,老太太昨兒提起那裙子上的花樣好看,你還記得放哪兒了?”
畫屏聽了這話,轉身就往屏風後走,進去之後還傳來她的聲音:“秋季的衣裳不是都收在丙字箱裡了?奴婢記着是件遠山圖來着?對了,就是這件。”
說罷,她人已拿着王甯要的襦裙走了出來。
手裡赫然就是王甯提到的那條裙子。
王甯又點頭:“我後日想去莊子上看看,就穿這件吧。”
畫屏聞言,手裡的裙子就放下了:“那可不行,太太要去的是路甯村那邊的莊子?才下了雨,那頭的路難幹,這裙子穿上可不糟蹋了?太太不過是去巡查,穿的太金貴了,反倒吓着那些個農戶了。好太太,咱不穿這件,換套深色的可好?”
釉屏看到這裡,人都傻了,她開始隻是佩服畫屏姐姐什麼都知道,太太問什麼都答的上來。可如今畫屏姐姐怎麼還敢駁了太太的意思,自作主張呢?
結果王甯非但沒惱,反倒笑着點頭道:“那你挑吧,盡量便捷些。”
釉屏出了屋子,人都還是傻的,直到畫屏推了推她,她這才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還不去做事?”畫屏沒好氣的戳了她額頭一下:“聽聞你今日叫了一堆小丫頭進來,你是不是糊塗了?”
釉屏此番再不敢心生埋怨,口中謙卑道:“是我的不是,我沒弄清院裡的人。”
畫屏歎了口氣:“你便是不打聽,也該長了眼睛吧?那門上的婆子,連着幾日都是她們值夜。你可瞧見換過人了?”
她接着又道:“日後莫隻低頭看鞋,該看的看在眼裡,該聽的記在心裡。這伺候人,可不是簡簡單單端茶倒水,學問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