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湯藥下去,太醫又紮了會兒針,迎春的面色果然平靜了不少,沉沉的睡了過去。
賈母立刻下令,讓人着手開始收拾二姑娘的應用之物,先搬去她那裡。
邢夫人臉拉的老長,卻什麼都不敢說,畢竟是她這個嫡母失責,怪不得老太太這般光火。
王甯等老太太走了,這才叫了邢夫人去了上房,妯娌兩個進了内室,她這才道:“嫂子是覺着二丫頭搬去老太太那邊,自個沒面子?”
邢氏自上回對王甯印象好了許多,如今再聽她說這事兒,倒也不會再往歪了想,直言道:“我又不是她親生母親,如今老太太把她抱了去,倒像是我苛待了她似的。”
王甯笑着搖了搖頭:“嫂子,這是好事兒。”
邢氏一愣:“這怎麼還是好事?”
王甯道:“我說句不中聽的,迎丫頭本就不是嫡女,雖如今被記作嫡女養着,可日後做親,誰家打聽不到這事兒?如今有老太太親自教養,外頭隻看老太太的面子,都不敢再小看她。”
邢氏還覺着不妥,就聽王甯又道:“這嫁女高嫁,她嫁的越好,聘禮就越高。對外,人也隻道這是榮國府大房姑娘,有誰會說這是榮國府老太君養大的姑娘?面子裡子不都是嫂子得了,你還不必費心費力。”
邢氏聽到這話,瞬間氣就順了,心情也好了。
确實,如她妯娌所說,她平日裡再怎麼盡心盡力,總有人挑她的刺,倒不如丢給老太太教養,她隻當個嫡母。日後有什麼風光,也是她這個嫡母受了,她還一點苦都不用吃。
隻是這會兒,她還裝一裝,假惺惺的問王甯:“話是這個理,可弟妹你也覺得,我待大姑娘不好嗎?”
王甯笑道:“這好與不好,隻有自個知道,旁人怎好置喙。再說,我那元丫頭,不也一出生就在老太太身邊長大?難不成,是我對她不好?”
邢氏聽到了自己想聽得話,頓時心滿意足:“我倆倒是同病相憐,隻可惜身為人母,不能親自教養女兒。”
王氏心裡暗自吐槽,誰跟你同病相憐?跟你同病相憐的,是書裡那個王夫人。
邢氏還有臉覺得委屈,迎春如今都快兩歲了,看着還跟個小貓似的。她若有悉心照顧,會讓迎春長成這樣?
王甯笑着虛與委蛇了一番,這才告辭往回走。
路上,畫屏忍不住吐槽:“這二姑娘的親娘若是知道,隻怕要氣活過來了。”
繪屏跟在她身後,一時沒忍住,也道:“這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可即便是庶女,也是咱們府裡的正經小姐,就是咳兩聲,那也該請個大夫來看的。”
說完,她驚覺太太不愛聽這種閑話,心裡還道姐姐害她,誰知走在前面的太太竟一絲也沒有不悅。
繪屏一時有點懵了,難道太太沒聽見?
正想着,就聽前頭太太道:“要說回去再說,這還在人家院子外頭呢。”
畫屏掩嘴一笑:“是了是了,奴婢也是一時氣惱給忘了,日後再不敢了。”
王甯回頭瞧了繪屏一眼:“你一會兒把大姑娘的舊衣裳收拾出來,給老太太那頭送去,這小孩子就得穿用舊的東西,才不傷皮膚。”
繪屏一愣,歡歡喜喜的“嗳”了一聲,跟着太太回了院子。
回去之後,她便忙乎起來,收集了不少大姑娘不能穿且二姑娘能穿的衣裳,一并收攏在箱子裡,又叫上兩個婆子,擡着去了老太太那兒。
賈母正眯着眼聽秋靈彙報安置的情況,這會兒見二房的人來了,便直接招了進來。
繪屏進來回話:“我們太太讓拿了些大姑娘穿過的舊衣裳來,說是小孩就得穿些舊物才不傷皮膚。奴婢挑的淨是□□成新的衣物,老太太要不要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