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甯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雖說她這一胎生的很順利,也沒受什麼罪。但好歹,這也是她第一次生孩子。
于是乎等她醒來,都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丈夫賈睿正坐在她身邊,一瞧見她醒了,立刻俯身問:“怎麼樣,好點了嗎?渴不渴?餓不餓?”
王甯迷蒙着眼睛,盯着丈夫半天,終于緩過神來:“老公?”
賈睿起身去水盆邊上擰了把手巾,過來給妻子擦了擦臉。
“現在好些了嗎?”
王甯點頭:“好點了,孩子呢?”
賈睿道:“奶娘帶着呢,放心,已經喂過了。”
王甯緊張的又問:“我記得是個男孩,有沒有玉?”
賈睿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嘴裡什麼都沒有,放心。”
王甯這才松了口氣,頓時就覺得自己餓的不行了。
她肚子咕噜噜的一叫,一旁的賈睿就笑了起來,喊了一聲“來人”,外頭立刻幾個丫鬟湧了進來。
“太太醒了?”畫屏帶着人進來,直奔床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王甯一眼,舒了口氣,“可是餓了?小廚房溫着雞粥,奴婢讓人端來?”
王甯無語的歎了一聲:“自我懷着你們就天天讓我吃雞,我這都吃了快一年了,再吃就要吐了。”
賈睿悶聲發笑,擡頭囑咐幾個丫鬟:“去把雞粥換成魚片粥,讓人取新鮮的魚來,片成細細的薄片,抓些生粉,再切些細細的姜絲,跟調味好的魚片一塊放進粥裡,滾一滾就拿起來,莫煮久讓魚肉柴了。”
幾個丫鬟皆是一愣,釉屏最先回過神來,立刻退出去去了小廚房交代。
剩下的丫鬟,找衣裳的找衣裳,進洗手間打水的打水,紛紛忙碌起來,不一會兒就把王甯收拾的幹幹淨淨。
才坐好,門口就傳來了一陣香味,王甯擡頭望去,釉屏已帶着下頭的丫鬟,端着炕桌進來了。
魚片粥,配着清爽可口的各種小菜,擺了滿滿的一桌子,又泡的酸蘿蔔,又拌的黃瓜,還有鹽烤的蘆筍,和秋葵。
王甯大喜,一口泡蘿蔔下去,胃口大開,狠狠的灌了一碗粥。
賈睿餐間一直忙個不停,又幫妻子夾塊黃瓜放進碗裡,又幫妻子夾個蘆筍,嘴裡還不停的念叨着:“擡頭,别隻喝粥,吃口菜。”
有的菜,甚至是他夾到王甯的嘴邊喂下去的。
丫鬟們紛紛臊的出了裡間,畫屏這樣見慣了的,都直拿手扇風給臉降溫。
幾個丫鬟相視一笑,留下澈兒一個候着,其餘人都出了上房,她們也不敢在廊上逗留,徑直就朝西邊的小跨院去了。
進了小跨院,白芷才松了口氣道:“老爺和太太這般,隻怕都要稱一句神仙眷侶了。”
沉香臉紅着道:“莫說神仙眷侶了,隻怕這會子叫他們去做神仙,他們都不肯呢。”
幾個丫鬟吃吃的笑了,畫屏打岔道:“莫說主子的閑話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吧,日後有了二爺,這院子裡也該添新人了,屆時眼睛放亮了些。”
幾人都道“是”,紛紛下去當差,不再敢亂說話。
畫屏回了屋後,繪屏跟了進來,對着她福了一福。
畫屏驚訝的站了起來:“你往日叫我聲姐姐就罷了,怎麼還行起大禮來了?”
繪屏紅着眼眶,低頭道:“往日我不知事,惹姐姐操心了不說,還讓姐姐生氣,是我的不是。如今我來給姐姐賠禮,還望姐姐莫與我計較。”
畫屏忙說:“這事兒都過去多久了?如今你兩個不也都是太太的心腹?”
繪屏張了張嘴,眼淚先落了下來:“隻怕日後,我也沒這福氣,再伺候太太了。昨兒晚上我媽派人帶了個信兒,給我說了戶人家,不日她就要進來,跟太太說這事兒了。”
畫屏怔了怔:“這麼早?不對,你也十五了,倒是能放出去了,可這也太急了些。咱們這樣的一等丫鬟,便是十八再放也不遲的,總之也不愁嫁,何苦這麼急?”
繪屏哽咽道:“我原蠢笨,我媽也不指望我能多得太太喜愛,去歲便開始相看了。我也以為,自己會不得太太喜愛,便也答應了……”
畫屏歎了口氣:“你能替自個打算,倒也不算蠢笨,隻是可惜了,才跟着太太學了點皮毛,你就要走。”
繪屏道:“我本也不想,隻是瞧着太太老爺如此伉俪情深,我心中也羨慕向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