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慢吞吞地收回視線。
還說他長得不符合卧底的标準呢,這人才更不符合卧底的标準吧。送他去電視上出道都綽綽有餘,看起來就嬌生慣養的,走在路上很難不引人注目。
“總之我和房東說的是我們是兄弟。姓氏一樣就好,其他的随你。”
飛鳥和也托腮。
“那不行。”他說,“你換個姓吧,我昨天還說自己是搜查一課的加藤呢。他們都認識我了,以後在路上碰到豈不是穿幫。”
波本的手一抖,聽到關鍵詞。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飛鳥和也的神情:“……你去搜查一課做什麼。琴酒打算往裡面安插眼線嗎?”
“也算是吧。”飛鳥和也回,“内務省裡其實也有組織的人,我昨天上船的時候用的假身份,這樣以後反過來調查賓客信息也方便些。”
沒等波本做出反應,說到這裡的飛鳥和也又快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我昨天也和那群警察說我有幾個哥哥來着,下次我還他們衣服的時候帶你見見,增加點我人設的可靠性。”
波本:“……”
波本:“謝謝。但是見面還是算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飛鳥和也眨巴眨巴眼睛,在波本繼續工作以前打斷他,“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和明美姐聯絡的人是誰,沒必要竊聽,這幾天當成放假就好。”
波本捏着耳機的手一緊,他幽幽地回過頭,盯着飛鳥和也看。
“你又沒問我。”飛鳥和也無辜,聲音越來越小,“我都不知道琴酒派你來盯我,你冷不丁地把活就幹了,我有什麼辦法。”
以為飛鳥和也是罪犯時波本想揍他一頓。
發現飛鳥和也是警察後波本還是想揍他一頓。
“然後呢。”波本吸氣,耐着性子問他,“你有什麼計劃。”
“學遊泳?”
“……宮野明美那裡你有什麼計劃。”
飛鳥和也繼續托腮。
波本好自來熟喔,他們才互拆馬甲第一天,他才不要告訴他計劃。
萬一波本暴露了,在琴酒的威逼利誘之下把他的計劃供出來怎麼辦?他自己是無所謂啦,但特務科的存在暫時不能見光,明美姐看上去也不像是能挨過審訊的樣子。
于是飛鳥和也闆着張臉,在波本的注視中做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沒有計劃就是最好的計劃,你别管了,波室透,你放假就好,我不會坑你的。”
都說了是安室透啊!
看着飛鳥和也往廚房走的背影,波本頭疼得不行。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他說,“但飛鳥,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說的話?”
飛鳥和也的腳步停下。
他又安靜了下來,站在一片黑暗中,好像也在思考波本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
半晌,飛鳥和也誠實地開了口。
“我甚至不知道警察有什麼好當的,也不覺得一定要把組織裡的誰搞死才好。我加入組織前基本待在東歐,他們讓我抓了很多人,那裡的罪犯臨死前哭着讓我放過他們的家人。老實說,我又沒有家人,當然體會不到那是什麼樣的感受啊。”
“不過理事官那時候為了防止暴露特地換了号碼,幾年裡隻有前輩會給我寫信。”
“前輩說過,好人應該得到正義,壞人應該得到懲罰,因為前輩是我重要的朋友,我知道他不會撒謊,所以一直是按前輩的話去做的。”
波本愣了一下,看着他在黑暗中轉過身來。
飛鳥和也加入組織是十五歲,也就是說,他讀初中的年紀就一個人去歐洲那邊做任務了嗎。
“沒錯,波本。”
飛鳥和也點頭,語氣笃定,一點也不顧慮别人的心情,虹膜中仿佛有什麼話在燃燒。
“我偷偷聽到你之前和萊伊他們說的話了。嫉妒吧,我和你不一樣,我是有朋友的!”
“……”波本沉默,閉了下眼睛。
随即他轉過身,輕輕地敲擊鍵盤。
“啊。”波本平淡地應了聲,他的心情複雜,哄小孩一樣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
“你有朋友,我真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