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會受傷,可能遇到那些想要傷害他的壞人。在他遇到危險的那些時候,并不是每次,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都能好運的及時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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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原澄還在裝睡。松田陣平冷哼,“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我可以查。”
“幾個月也好,幾十個月也好。十年,幾十年,又或是一輩子——我一定會追查到底。總之,這件事情,我松田陣平管定了。”
“沒有必要。”在他身後,男孩終于睜開了眼睛。華原澄之所以選擇裝睡,本意就是不希望将好心的警察卷入危機,有意逃避話題。此刻,他終于按耐不住。“我知道你們想幫助我,也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男孩組織了一下語言,他一向不太擅長這種略顯親密的自我表白,表達有些局促,
“非常感謝你們。”
“但是,這件事情很危險,”華原澄解釋道。
“原因呢?”松田陣平追問,“sha害你父母的,是什麼位高權重、勢力滔天的人嗎?”
——這大概是普通人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眼前的警察先生分析能力再強,也不會想到他想要繩之以法的兇手,或許根本并非通常意義上的人類。
華原澄搖了搖頭,他無意于向對方透露更多關于魔術的消息。根據魔術世界的緘默原則,所有知道魔術存在的普通人都會被mo殺,以确保魔術的存在不會外洩。眼前的兩人,都是真正的好人,他不希望連累他們。“殺害他們的并非一個人,而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你們可以認為是一個跨國的fan罪組織。我隻能說到這裡了。”他看着前方的兩人,“他們很危險,會毫不留情的殺掉任何知道自己情報的人,即使你們是警察。”
他之前問過,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眼前的兩名警察也不過二十二歲,數月前才從警校畢業。
很年輕,太過年輕。
他們也還是少年,卻僅僅因為警校為期一年的訓練,便在原本應該是大學剛畢業的年紀,從接受保護的普通人民變身為了保護人民的警察。
他們或許在法律體系中象征着強大,象征着安全和守護;但在脫離了世界常規,有着操縱異常之力的魔術師的眼中,他們和那些普通公民别無二緻,同樣脆弱。
fate stay night原著中,即使是身為男主的衛宮士郎,也因為撞見魔術師之間決鬥,在短短數個小時内便被前來滅口的使魔直接抹sha。原著中,派出使魔主人的魔術師在下達這份命令的時候,甚至沒有與這位男主有着任何程度溝通,僅僅是輕描淡寫的彈指之間,就決定了對方必死的命運。
要不是遠坂凜用寶石出手相救,給予了衛宮士郎第二次生命,fate stay night這部動漫大概開局就會失去男主。
“你說的沒錯,他們正在找我,所以今晚之後我會離開東京。如果日後有人問到你們,一定要裝作從來沒有見過我;或者就算見過我,也沒有更多的接觸。隻有這樣,你們才是安全的。”
“謝謝你們,但這些,目前的一切,已經不是你們——不是警察能涉足的領域了。”華原澄特地兩次強調了一下警察的身份,就是害怕兩位不知道魔術存在的好心人會把這件事情當作一場常規的犯罪事件,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直接以警察的身份和方法直接開始調查,然後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給自己惹上sha身之禍。
按理來說兩人所在的警備部和搜查科不同,不包括對sha人等刑事案件的處理,至少在華原澄看來,對方完全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
男孩的本意是好心的勸告,但松田陣平被他的話氣笑了。
“這算什麼?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勸告一個警察放任罪fan?”
男孩沉默片刻,“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我換句話問。你有考慮過你自己嗎?他們想要sha死你。如果你認為這件事情連警察都解決不了,那你又憑什麼,認為你自己就能解決。——你真的相信自己能逃一輩子?”
華原澄一時語塞。
“我隻是……害怕你們遇到危險。”男孩說。他能感覺到卷發男人的憤怒。華原澄認為,他是因為自己拒絕告訴他兇手情況生氣。這讓他有些委屈,他不希望被兩位警察先生讨厭,“抱歉……你生氣了嗎?”
“我是很生氣。”松田陣平說。
“但我在生我自己的氣。”
男孩眨了眨眼睛,他還處于自責中,自責于自己貧瘠的表達能力将本來能好好說清楚的事情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我在生氣于自己到底是看起來有多麼不可靠,以至于明明身為警察,卻被一個小鬼叫嚣着保護。”卷發的男人斜覓了男孩一眼,“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明明隻是什麼都不懂的小鬼頭,就不要總想着保護大人。警察有警察的工作,打擊fan罪就是我們的工作,所以如果有線索就告訴我們。至于怎麼在保護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抓住罪fan,是警察需要考慮的問題。”
——雖然我很感激于你為我考慮的保護。
這句話松田陣平并沒說出口。但他聽到旁邊萩原研二輕輕的笑聲,這個看穿他内心的家夥大概又在笑他的心口不一了吧。
“啊,抱歉抱歉。”萩原研二在幼馴染動手前連忙止住笑,“所以,聽到這位警察先生帥氣的表白,澄醬有考慮好了嗎?”他故作誇張,“有沒有什麼想對警察哥哥們說的話呢?比如犯人的名字?”
但回應他的依舊是一句,“對不起。”
如果說松田陣平的質問多少還讓男孩給了些回複,那萩原研二的接下來提問可以說完全沒有任何收獲。男孩的回答非常誠懇,充滿歉意,但就是絕不松口回答任何線索。他關于“絕對不可以将無關的人卷到危險内”的決心,一定不比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想要将xiong手繩之以法的決心弱。
——平生第一次遭遇這種搭讪提問大失敗的披發男人甚至開始反思,松田陣平是不是比自己更受小孩子的歡迎?萩原研二隻能稍微安慰了一下自己,或許不是自己的交際能力有所下降,而是陣平醬孩子氣的性格正好和還是小孩子的澄醬契合。
雙方一直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萩原研二歎氣。
“不想說的話也沒有關系。說到底也是我和陣平醬太過着急。”
他打開了車載音響,輕柔的藍調從播音口飄出。男人修長的手指摁住音量的按鈕,輕輕旋轉,将聲音調小,他換了個話題,“達到東京應該是淩晨了——大概沒有時間去買早飯了,還好我家還有一點存糧。你喜歡吃銅鑼燒嗎?家裡還有幾包銅鑼燒,可以作為明天的早飯。”
“藍莓味的有三個,奶油味和豆沙口味都隻剩一個了。”
“哦?澄醬也是傳統豆沙派的嗎?那個豆沙味的就留給你好了。我去搶陣平醬喜歡的奶油銅鑼燒好了。”
“喂!”——要不是萩原研二正在開車,松田陣平高低要給他一拳。
陸陸續續的交談後,萩原研二注意到,後排男孩的身體已經不再緊繃了。他大概以為剛才的話題已經揭過,自己被眼前的兩人徹底放過。
解脫之後的男孩不在裝睡,甚至開始有心情關系其他事情。
“你們要把我送到東京的孤兒院嗎?”
“算是吧。”萩原研二單手開車,另一隻手在駕駛座旁邊翻着。找到男孩後,他和陣平醬一緻認為長野不宜久留。所以做完筆錄之後,就直接帶着男孩,借用了長野警察署的公務車返回東京。三人都沒有吃晚飯。
萩原研二記得車内還留有一包袋裝的小面包,打算遞給後面的男孩。
男人翻了兩下沒有找到。一邊開車一邊找東西到底有些不便,披發的男人反手用手背敲了身邊的友人一下,示意這位癱靠在椅子上的懶鬼搭把手。
松田陣平摸出了那個車内唯一的小面包。
卷發的男人沒有回頭,擡手将面包向後抛去——正中男孩的腦袋,輕輕的。
在這一過程中,萩原研二的視線掃過駕駛座旁邊,那份正面向下放置的領養申請。披發的男人眼睫微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内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