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也好、通識教育也好,哪怕是伏黑家也算擅長的體術,都要請最好的老師。
“祖母知道,剛剛禅院甚爾為什麼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嗎?”
伏黑榮美回憶起男人那一瞬間的失神,那一瞬間落水又出水的野蠻姿态,嘴角翹得更高,眼中也有幾分回味。
“他體術的确高明,我不敵。”
“但對戰過程中,也讓我找到了一次機會,狠狠地将他撞出了演武場。他多番調整,最終卻還是落到了池塘裡。前後不過三秒。”
“現在,祖母可願意跟我打這個賭?”
真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小孩子。
咒術界,從來都不是體術為王的地方。不說你現在連禅院甚爾都不敵,就算你能夠跟這位“天與暴君”打得有來有回又如何?要是無法近身,又何談對敵?
“榮美啊……”伏黑曾一真想跟當年一樣,捧着孫女還圓溜溜的臉蛋好好地吻一吻,“你可知道,這一次的兩校交流會上,東京都立咒術高專派出的,是哪些人?”
“略知一二。”
既然要打賭,伏黑榮美自然也翻了翻前兩天的記憶,找出了那些“大名鼎鼎”,卻從未得見的對手們。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小孩子的天真!
兩校交流會是近幾十年,伴随着兩所專業咒術人才培養學校建立而興起的對抗賽活動。
伏黑曾一并非食古不化的古董,她一直都想要另辟蹊徑,重新将伏黑這一姓氏帶回到衆人眼前。
眼看咒術界内部腐敗糜爛,她隻能将不多的期望,寄托在勢力糾纏不休的兩所學校上。
伏黑家位在京都,伏黑榮美早早就入讀了京都校。隻因為先天不足,從未參與過集體教育,每周都由京都校教師上門家教。
“五條悟。”
“夏油傑。”
伏黑榮美順滑的黑發泛着綢緞一樣的光,水一樣随着她的動作在床榻上四處流動。她眨巴着眼睛,此時此刻有種不知世事的幼稚。
“五條悟。”
伏黑曾一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乖孫:命運何其不公!我這樣完美的孫女,非要遭受十多年神志不清的痛苦……可是那五條家嚣張跋扈的小兒,竟然繼承了五條家最強的【六眼】!!!
“榮美,我問你。”
術式,術式。
“你如今可有覺醒術式?”
就算不是伏黑家的天賦術式也無妨。
隻有擁有術式,才擁有加入咒術界争奪的資格。
“不曾。”伏黑榮美撐着身體笑眯眯的,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會決定自己的命運,同樣也會決定伏黑家的命運,“五條悟很強?”
呵。
五條小兒。
“強?”伏黑曾一嘴角抽動,嘴唇顫抖,一個個詞語從她薄得隻剩下一層的嘴唇裡蹦出來,“的确強。”
“他一眼就能看透你的咒力。所有的咒力走向都會被那雙眼睛一覽無餘。不論對方什麼時候想要使用術式,都會被一眼看破。”
“在你自己反應過來之前,他會比你還要更快地反應。”
這就是【六眼】,戰鬥的天才。
“這樣嗎?”伏黑榮美不知何時完全坐起身,掀開薄被,依偎在祖母的身側,擡頭看着她皺紋遍布的臉,看着她一絲不錯的銀發,“聽起來,真的很厲害。”
“至于夏油傑。”
老婦人面上流露出淡淡的欣賞:“體術高超,術式強大,能夠驅使咒靈為自己所用。“
伏黑曾一掩下眸中思索,越說越覺得另一種方向頗為可行:如今就連那些三流家族也眼高于頂,不願派人入贅。但是無門無派,毫無家族根基在咒術界的普通人,或許……
“這樣嗎?”伏黑榮美語氣半點不變,表情也和先前毫無二緻,“聽起來,也很厲害。”
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
伏黑曾一還是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孫女的挑不出一絲毛病的鼻子:這個小家夥……這樣的信誓旦旦,這樣的不知好歹!等她吃了苦,才會知道長輩的安排才是最好的。
“祖母,你就說,願不願意跟我打賭?”
伏黑榮美白玉一樣的臉龐也像眼睛一樣閃着光:“畢竟,伏黑家,總歸是要讓我當家主的,不是嗎?”
“現在不過是早晚的區别。”
可惡的小東西!
“伏黑光耀——!”伏黑曾一怒氣沖沖地甩袖離席。祖母的憤怒不願留給重傷初愈的乖孫,但洶湧澎湃的怒火總要有個出口。步伐矯健的老婦人目标明确,速疾如飛,不過五六分鐘就來到了專用于“檢查”的小院,“你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