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對。”
阿玉端坐在上首,放下茶盞,無奈地搖頭。
堂中,換了一身衣服的禅院甚爾站在他對面,手腳僵硬,已經被教得不知道究竟往哪裡擺。
“又錯了。”
阿玉歎息着,嘴角平平,眼睛裡卻含着淡淡的笑意。
“你這樣的高大健壯,在外面或許是戰鬥的優勢。”
禅院甚爾那魔王一樣的名頭,就連阿玉這樣身處内宅的人,也略有耳聞。
“可是,在伏黑家,反而會成為你的劣勢。”
這是經驗之談,絕非胡言亂語。
伏黑家的女人往上不管數多少代,她們選擇的入贅對象,沒有一個像禅院甚爾這樣渾身都是獸類的野性。
他們是優雅、柔婉、順服的代名詞。
不說前幾輩,就從現在的兩位伏黑大人對禅院甚爾的态度就能看出——這樣野蠻和粗魯的男人,她們多看一眼都欠奉。
……榮美大人的審美……還真是像榮美大人本人一樣特别呢……
“夠了!”
禅院甚爾感覺自己真是腦子有病才會在這兒聽這種人莫名其妙的指揮和教導。
伏黑榮美喜不喜歡我,難道我自己還看不出來嗎?
她明明對我的肌肉很欣賞,對我的體術也很崇拜!
“說話的時候,可不能用這樣的語氣。”
阿玉真心實意勸導,可是禅院甚爾明顯不領情。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龇牙,像隻随時都有可能暴起傷人的野獸。
“唉……”
真是不開竅的朽木。
“如果你真的想要讓伏黑大人的心長久的在你身上,你就不能肆意妄為,随心所欲。”
伏黑家的女人,從來都不談什麼長情。要是仗着自己那份虛假的情誼,妄圖霸占女主人的心……最後得到的隻會是失望,甚至是絕望……呵。
是嗎?
禅院甚爾不以為意:獲得一個女人的心,難道不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嗎?
這種事還要努力?
隻能說明你們這類男人太垃圾。
“随便你。”阿玉吹吹茶,悠哉喝了一口,“言盡于此。”
日後是後悔還是絕望,都跟我沒關系。
天天管理那堆妖精,還要一直保持在光耀大人心裡頭一個的地位,難道我是什麼很有空的人嗎?
呵呵。
阿玉姿态優雅,表情得體,絕不會讓自己在旁人面前露出半點錯處。
這是他始終“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也因此讓伏黑光耀的所有愛仆對他敬重有加。
“甚爾?”
“你也在啊。”
伏黑榮美推門而入,沖顯眼的禅院甚爾招招手,第二眼才看見每時每刻都帶着笑意的阿玉。
我到底應該怎麼稱呼他呢?
從前,她那個狀态,兩個長輩不願意給她添負擔,從未要求過她見了這些莺莺燕燕還要問候。一朝恢複,鑒于他們在伏黑家的微妙地位,也讓伏黑榮美稍稍犯難。
“榮美大人。”
阿玉讀懂了伏黑榮美的表情,柔柔地一笑:“您找禅院甚爾嗎?”
“我們隻是聊聊天,沒什麼大事。”
“既然如此,甚爾,跟我來。”伏黑榮美總算明白,為什麼母親會那樣喜歡阿玉,如此體貼和柔順,換了她,她也喜歡,“走吧。”
剛強的很好,柔媚的也不錯。
她的中等身高在禅院甚爾的襯托下,驟然變得嬌小。可伏黑榮美毫不在乎,隻管氣勢高昂地向前大步邁進。
是時候,讓家主大人兌現承諾了。
伏黑曾一拗不過固執又強勢的孫女,同樣,她最近也愈發感覺年齡的增長的确會導緻精力衰退。
家主不家主的……到底她年輕得很,日後遇上了麻煩,多半還是要請教長輩。
既然榮美喜歡,這個家主之位讓給她也無妨。
“不過……”伏黑曾一讓渡位置沒什麼不樂意,隻是瞧見與寶貝孫女前後腳進門的禅院甚爾,眉頭卻又死死地打成了結,“難道,你要一道辦了?”
就這麼迫不及待要讓人入贅?
呼——呼——不生氣。
伏黑曾一短短幾秒就已經調整好心态,好歹她的心髒已經被可惡的女兒鍛煉了幾十年,強大得遠非一般人可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