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同化之期漸近。
咒術界的氣氛微妙起來。
。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
夜蛾正道面無表情,一手揣着文件,大步走進了無人的教室。
四五分鐘後,才有學生姗姗來遲。
“傑!”
“太慢了!”
夜蛾正道聲如洪鐘,語氣嚴厲,往講台上一站,就是闆正的一尊雕塑。
“怎麼就你一個人?”
夏油傑插着兜溜溜達達,腰背都彎着,沒有個正形。他一頭黑發梳得齊整,偏偏額前還是飄着讓伏黑榮美“深惡痛絕”的一條泥鳅似的劉海,風一吹,好像有長長的蟲子在光潔白皙的額頭上爬行。
“夜蛾老師,難道你也不知道?”
真是奇怪了。
兩校交流會結束後,東京校的學生全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師”,唯有五條悟才從京都校醫務室的床上蹦下來,就被家裡人帶得不見了蹤影。
足足一周,夏油傑都沒在學校裡瞧見半個人。
“難道他人間蒸發了?”
還真是會開玩笑。
夜蛾正道知道自己的學生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詞。他也奇怪,兩個學生時而親密無間,時而又劍拔弩張……現在的青少年,維持親密關系的方式到底超前。
“給他發過消息了?”夜蛾正道最近忙着職務變動,現在抽空給兩位學生發布任務,自然也難周全,“沒有回信?”
“唉——”
夏油傑随便挑了個正對着講台的位置坐下,實話實說,他一直不太理解:一個年級總共的人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這麼多張桌椅,到底給誰用——咒靈嗎?
他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摸出手機,丢在了桌子上。
“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幾百條消息發出去,毫無動靜。”
難道是去了深山老林,沒有信号?
此話一出,夜蛾正道沉默了半分鐘。
“夜蛾老師?”夏油傑抱起雙臂,“其實你知道悟在哪兒,對吧?”
這怎麼當老師的?
不是純純的折騰人嗎?
明明可以自己通知,卻還要七拐八繞,讓我來發消息。
如今全部都石沉大海,你高興了?
“傑……現在,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夜蛾正道一貫擺着嚴肅表情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陣心虛。他擡手,裝作不經意地抹了把臉,讓自己迅速恢複常态。
。
“這山可真高。”
夏油傑擡頭望天,高聳的上尖直插雲霄,碧綠的山峰與天際連成一片。
站在山腳下,頭頂是望不到邊的山脈,大片的陰影撲下來,把人壓成了一隻小小的螞蟻。
幹淨的石階綿延而上,長蛇一樣鑽進了林子裡,看不見通向何方。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夏油傑擡腳爬山。
五條悟啊,五條悟!你給我記着!
爬了兩個小時以後,夏油傑滿頭大汗,面色發紅,咬牙切齒:“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說說看!你說說看!你自己說!你到哪兒玩不好,偏偏要到這種深山老林裡給我找不痛快?
神經病!
再上一級,夏油傑扶着身邊的古樹調整呼吸,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不對啊……”擦汗到一半,夏油傑眉頭一皺,“我為什麼要自己爬?”
不是,我是被那個伏黑榮美打傻了嗎?
帶着一點自我懷疑,夏油傑氣悶地敲了一下樹幹,放出一隻腳程很快的咒靈,虹龍。
人類的負面情緒會産生咒力,而人類的負面情緒積蓄起來,會形成咒靈。
虹龍,便是自古以來人類對蛇的恐懼、對幻想中龍的畏懼交織生成的咒靈。
一身雪白瑩亮的龍形咒靈姿态輕盈,沒有翅膀,卻能翺翔天際。
“辛苦你了。”夏油傑躍上虹龍寬闊的後背,腦海中确定了大緻方向,“走吧,虹龍。”
虹龍一聲長嘯,轉瞬從地面飛向了高空。
俯瞰之下,茫茫山林被虹龍引來的大風吹得搖晃,宛如海浪濤聲陣陣,波瀾四起。
咒術界的古老家族,還真是神秘。
遠遠的,一座寬闊的宅院,脫離了林木的掩映,出現在夏油傑的眼中。
黑白打亂了綠色的步調,也讓夏油傑一下子鎖定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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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
一道銀色閃光先于聲音出現在夏油傑面前。
“你怎麼來了?”
熟悉的同窗,熟悉的打扮,熟悉的咒靈。
五條悟站在伏黑家的大門後,望向曾經熟悉的一切,出現了片刻的恍神。
“悟,有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