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說得簡直太好了！

夏油傑恨不得拍手叫好。

這些東西，難道是她自己想出來的？一個人想出來的？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生長于普通人家庭的夏油傑不是看不見咒術界的種種弊端，可是如果要讓他對種種問題針對性地聽出言之有物的建議，他自認沒有這個本事。

伏黑榮美不僅有，而且明顯有的過于優秀。

優秀到，讓人心甘情願地坐在席下，仰望她、追随她，并且全心全意地信仰他。

“真厲害……”情不自禁，夏油傑喃喃出聲，“太厲害了……”

伏黑榮美提出的不光是空洞的建議框架，她甚至在短短的一周内，連建議的實質内容都已經搭建完成。講座上，她滔滔不絕，光彩奪目，輕而易舉地奪走了所有人的視線與關注。

每一個詞語，每一句建議，都牽動着所有與會人員的心。

五條悟心情愈發氣悶。因為自打伏黑榮美開口之後，他的抱怨——不論是發自内心的還是流于表面做給旁人看的——都已經說不出口。

他甚至有種感覺：在伏黑榮美如此具有前瞻性的計劃講解中、在伏黑榮美如此具有感染力的講座進行中，任誰發出一丁點兒噪音，都是對知識和美好未來的不尊重。

可惡！可惡！太可惡！

五條悟咬牙切齒，雙拳緊握，酸澀的感覺一下子從心頭蹿到鼻尖，他感覺自己的眼睛和鼻子忽然酸酸的，好像有不争氣的眼淚快要冒出來一樣。

啪嗒。

不是好像。

五條悟低頭，看見自己深色的長褲上有不明顯的濕迹正在逐漸暈開，迅速地和褲子融為一體。

原來……我真的輸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五條悟一直強撐着的那口氣到底還是呼了出去，讓他整個人一下子頹廢起來。

不是一星半點，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輸了。

五條悟此前一直都不願意承認，總認為伏黑榮美愛使心機和手段，不是個光明磊落的真君子。

我讨厭她。

啪嗒，啪嗒。

五條悟羞窘地弓起身，用雙臂抱住自己的膝蓋，整個人團成一團，不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的異常。

可是眼淚接二連三，不斷地從眼眶中滑落下來，暈濕了衣料，也暈濕了他驕傲的心。

“現在，請各抒己見，我們共同交流探讨，為咒術界更好的未來——！”

伏黑榮美難得語氣激昂，話音剛落，全場掌聲久久不息。

咒術界本不流行鼓掌，可是與會人員中總有來自于普通世界的咒術師。他們習慣于用熱烈的掌聲表達贊賞，而聲音總是容易使人從衆。

咒術界的家族咒術師們生怕自己錯過了某些神秘的儀式，也忙不疊地跟上，雙手拍得格外用力，暗自跟那些“不入流”的家夥比拼音量。

“五條同學，夏油同學。”

散會後，伏黑榮美出聲叫住了五條悟和夏油傑。

她的動作是那麼快，聲音又是那麼友善，簡直讓人不由自主地認為，自己好像是她心中的重要人物。

“硝子說，已經給你們看過了資料冊？”

“這兩天，你們有沒有什麼想法？”

硝子？硝子！

五條悟和夏油傑隻能說果然如此。

可憐的家入硝子，居然被伏黑榮美給盯上了……被她給盯上，反正以他們兩個的經驗來說，是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的。

“你的看法相當新穎先進，聽了你的講座，我大有感悟。”

夏油傑直抒胸臆：“我想，振興鄉村教育，應該有我的一份力量。”

“很好。”伏黑榮美投來贊許的目光，“夏油同學，你的覺悟很高！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簡單至極的贊賞——或許甚至算不上是贊賞的一句話，登時讓五條悟和夏油傑表情各異。

“是嗎？是我的榮幸。”夏油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下子被這句話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和動力，“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榮美。”

榮美——？！

五條悟本來就表情扭曲，聽見這個冒昧的稱呼更是神情猙獰。

“五條同學。”伏黑榮美明明背對着五條悟，不應該看見他可怕的表情，可是她卻相當及時地轉身開口，語氣真摯得讓最狡猾的人也不會懷疑，“優秀如你，自然什麼都難不倒你咯？”

就見五條悟身上膨脹到極點的咒力氣團好似被針忽然紮了一下似的，驟然洩氣，變成了一個無比柔軟的棉花糖。

“咳！”五條悟下意識地擡頭挺胸，“那是自然的。”

這個壞女人一定是想要騙我！

五條悟意識清醒。

可是……她說我很優秀哎……

五條悟感性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