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不速之客受邀落座,可是他們坐着卻渾身不痛快,頻頻朝站在伏黑榮美身側的伏黑甚爾投去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好像還有些羨慕他能夠站在對方旁邊。
“……我真是沒說錯……”五條悟聽了全部,忍不住嘀咕,“伏黑家的人都不太正常……”
預知夢這種東西也信?
伏黑榮美的自然科學到底學的是什麼?
“考慮到你的心情,提前考慮倒也能夠理解。”五條悟還在糾結,夏油傑卻已經調整好心态,“可是,我想伏黑家對于後代的要求……”
話沒說完,察覺到有人在内涵自己的伏黑甚爾嗖嗖飛了眼刀過來。
伏黑榮美詫異地擡眼挑眉:“我之所以解釋,是因為你們對我真心關懷。”
“可畢竟涉及到私事,這就不便讨論了吧?”
真是耐不住性子,兩個都是。
“不!我覺得很有讨論的必要!”五條悟腦筋一轉,覺得身邊的小夥伴簡直奸詐過頭,連忙開口,“不論其他,禅院甚爾這家夥是天與咒縛,沒有半點咒力,恐怕參與不了你們的計劃吧?”
禅院!禅院!禅院!
卑鄙無恥的老男人!給我認清自己的身份!
伏黑甚爾偷偷活動雙拳,已經計劃好待會兒如何将兩個不識相的小兔崽子揍到家裡人都不認識。
“母親大人,您怎麼說?”伏黑榮美好像對一切都一無所知,隻是受家族安排,“如果要利用束縛誕育後代的話,需要雙方都有咒力嗎?”
伏黑甚爾站在她旁邊,聽見這無辜的疑問,忽然緊張起來。他僵着身體,頭一次後悔之前沒有對伏黑光耀客氣禮貌一點。
“嗯……”伏黑光耀馬上明白了寶貝女兒的意思,“其實,并不需要。”
伏黑甚爾的表情輕松了一點,嘴角似乎翹了翹。
“可是——”伏黑光耀話鋒一轉,“父體孕育的時候,胎兒需要足夠的咒力補充,如果本身沒有咒力的話……”
“我就說嘛!”五條悟得意地笑了笑,“這家夥不行的!”
就連夏油傑臉上也擺出了竭力克制的微笑。
“會怎樣?”伏黑榮美萬分無奈,“母親大人?”
“會影響胎兒的咒力天賦的。”
“沒關系,母親大人。”伏黑榮美伸手握住了垂在自己手邊的那隻手,光是摩挲,就能知道這是一隻經曆無數戰鬥的手,“我的孩子,即使沒有咒力天賦也沒關系。”
手掌上的溫度明明那麼令人心安,可是伏黑甚爾心中卻忽然一片冰涼。
伏黑榮美不斷地用自己的态度表明着信任,可是他卻除了無用的身體以外,給不出任何能夠提供幫助的東西。
怎麼會?
為什麼?
伏黑甚爾看見自己已經瞧見的曙光忽然被黑暗遮蔽,他像黑暗中的旅人,失去了方向,徒勞地想要向曾經充滿光亮的地方走,可是卻越走越遠。
榮美。
伏黑甚爾默念了幾遍這個充滿了期待和光彩的名字。、
抱歉。
三十多年了,伏黑甚爾終于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心髒也是可以為一個人如此強烈又專注地跳動。
他不能辜負這份深情。
“榮美。”
“我想……”伏黑甚爾忍了又忍,簡直咬着牙在說話,“你需要再考慮一下。”
此話出口,就連他自己也恍惚了一下。
五條悟和夏油傑則是面露震驚,難以相信這樣委曲求全的話會從這樣一個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嘴裡說出來。
“不,不行。”伏黑榮美堅定地握住伏黑甚爾的手掌,“你才是我的贅婿,不是嗎?”
“如果孩子連你的一部分都沒有,讓我情何以堪?”
伏黑甚爾不再說話,用沉默回答她。
伏黑家另外兩位長輩的目光随之轉到了在場的兩位不速之客身上。沐浴在她們的目光中,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居然難得有些不自在。
“嗯……”
五條悟擡頭左看右看,翹起二郎腿,心跳卻越來越快:怎麼想,都是我這個【六眼】的基因比較優秀吧?雖然傑的術式的确少見,可是他是自行覺醒的咒靈操術,術式極大可能不會遺傳……但是六眼就不一樣了!
不,五條的血脈就不一樣了。
剛剛還在心底大肆抨擊家族言論的五條悟不情不願地為自己身上的血脈驕傲起來:五條家基因裡镌刻的強大術式可不止一種!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如何結合的……但是擁有五條家的基因,在起跑線上就完勝其他嬰幼兒!
盡管腹诽不已,五條悟還是沖夏油傑擠擠眼睛,一副好像很看好對方的樣子。
其實,他的好夥伴夏油傑,此時此刻,心底也有着類似的活動。
悟,不可能參與這件事吧?
夏油傑清楚五條悟有多麼心高氣傲:就算他心裡願意,但是以他的自尊,絕不會主動開口……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他主動開口了……五條家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吧?
如果沒有伏黑榮美,五條悟在家裡可談不上有什麼真正的話語權——那些人看重他,卻也不願意讓他脫離自己的掌控。
“榮美啊……”伏黑曾一語氣慈愛,“你也要體量甚爾這份奉獻之情。”
“光耀,你覺得呢?”
“五條小子,夏油小子,你們又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