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一提到白鲸，司各特看上去面色蒼白了不少，“明明以前的她是那樣的有生氣，就像雲與浪花的天使，我沒想到……”

“沒想到你死後她會被改造對嗎？”杜蘇拉繼續，語氣笃定，“你也在愧疚。”

“哎呀，蘇拉，”安娜塔莎急急叫了一聲，扯扯她的衣服，然後又低下聲音，害怕司各特聽到，“你在幹嘛啊。”

“都說了這種感覺是無用，你也是，赫爾曼先生也是，她也是，”杜蘇拉皺眉，也低聲回答，“明明隻有正視問題才能解決問題。”

“但是你就不能稍微委婉一點嘛，”安娜塔莎反駁不了，“蘇拉，我記得你之前說話不都總是拐來拐去的，怎麼一到感性方面就這麼尖銳刻薄嘛。”

“我這才不是刻薄，而且那才不是什麼拐來拐去，那是為達到目的進行的必要手……”杜蘇拉正打算和親愛的妹妹辯上一辯，司各特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是的，我确實是在愧疚。”司各特深吸一口氣，頗有些無力，“自從活了以後，我就不知道怎麼面對赫爾曼大叔。”

“父親為了我，那次空難之後，母親精神恍惚之後，他太急了，急于求成得不像以前的他了，那種自毀的瘋狂。”她繼續說，“雖然我先前不知情，但是改造白鲸的事我是有責任的，我應該背負。”

“赫爾曼大叔也很糾結吧，他以前一直把我當孫女看待，可是白鲸的事已經是他，也是我心裡的一個結了。”司各特神色複雜，眼眶微微紅了，目光低垂，連語氣都在顫抖，“還有露西，那場空難她沒有救下我，她也很自責，但是這才不是她的錯，她不可能救下所有人的，可是，可是我卻不知道要怎麼排解她，還有組合的各位，他們心生的間隙歸根結底也是我的離世影響到的……”

雙胞胎安安靜靜聽她傾訴着苦悶。

“那麼，你想要我們怎麼做呢，司各特？”杜蘇拉的聲音是那樣溫柔，像魔鬼的誘哄。

司各特擡起眼，眼神慢慢堅定起來，她開口：“我……”

【卡拉——】

輕微的聲音響起，牆面泛起超大号的蜘蛛網。

【轟——】

一聲巨響，牆面被徹底破壞。

“小心——”司各特下意識撲了過去，把她們推開，下一秒又在她們眼前消失。

白霧卷土重來，伴随着吵吵囔囔的鼠叫。

歇斯底裡地吱吱個不停。

“救命啊，這些都是什麼鬼啊，不會又是魔笛手搞的吧！”安娜塔莎的尖叫簡直要直沖雲霄了，“不要過來，老鼠，你們不要過來！”

“蘇拉，救——”她轉過頭驚惶地想拉拉杜蘇拉的衣袖，卻發現身旁空無一人。

杜蘇拉不見了。

安娜塔莎的心一下子亂了起來，咚咚咚。

她又快速地擡頭，周圍的人也一個不剩地全消失了。

這是埋伏，還是陷阱？

大片大片的老鼠沖了進來，從牆體的漏洞裡鑽進來，從天花闆掉下來，然後彙聚成一大群。

老鼠，老鼠，到處都是老鼠，灰色的，碩大的老鼠。

鮮紅的眼睛，鮮紅的嘴巴和微動的觸須。

那是一片灰色的，暗沉的，蠕動着鼓動着的溫熱的毛皮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