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上,氣候愈發寒冷,每日裡還要提防沿途有無蒙古兵出沒,這日子端的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解憂單手擺弄着一枚鋼針,心中兀自有些驚魂未定。她這一路為了避人,特意選些崎岖隐蔽的小路前行,導緻珍珠現在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幽怨。誰曾想萬般小心,方才還是撞上了兩個在草叢裡解手的蒙古士卒。解憂自知疲憊的珍珠跑不過蒙古駿馬,隻能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待那二人眼帶□□、笑嘻嘻地靠近時,解憂突然面露驚恐,直直瞪着他們後方,口中發出嗬嗬之聲。兩名兵卒皆是一驚,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就在此刻,她從地上彈射而起,爆發出了3點敏捷不該擁有的驚人速度,一刀封了右邊那人的喉嚨。
鮮血噴濺而出,打濕了剩下那人驚恐的面頰。他還來不及張口呼喝,解憂左手貼到他臉上,護腕中的刀刃與鋼針同時彈出,送他去和同伴團聚了。顧不上那增加的0.1%探索度,她匆忙用彎刀将鋼針剜出,騎上珍珠就跑。
不枉她這一路上都在練習鋼針的準頭,就是不知這附近還有多少敵人。解憂按住砰砰亂跳的心髒,血腥的味道讓她有些反胃。
活下去,一定要用這副來之不易的健康身體活下去。她在心裡安慰着自己,如果不是先下手為強,自己剛才必死無疑,死前還不知要遭受多少侮辱。這個世界是如此真實,亦是如此殘酷。生死面前容不得一點猶豫,想要完成任務活下去,手上不可避免地會沾上鮮血,她從一開始就有了覺悟。
解憂看了看自己4.3%的探索度,擔憂與期待同時在心頭盤旋。不過她嚴重懷疑這種小兵能提供的探索度極其有限且并不穩定,畢竟剛才先死的那人就什麼都沒給,隻留下一句擊殺提示。
或許隻有擊殺奧都刺那種級别的人物才是收益的大頭。解憂看着自己的主線任務時限隻剩下38天,隐約覺得之前更換任務的選擇可能有些沖動了。南陽城西平王這種稍加留心就能釣到的大魚,多半屬于永恒神域的新手福利。單隻殺這一個福利都如此險象環生,一想到未來的38天裡還得想辦法殺9個這種級别的人物,她就一陣頭大。
好在古墓派是快到了。其實正常來講,騎着馬一天一夜從南陽城跑到終南山屬實是天方夜譚,可這些武俠世界裡的時空距離似乎都有些扭曲,幾千裡的路程大俠們随意走走便到了。也許是設定,也許是永恒神域的操控,總之她就是到地方了。
安頓好珍珠,解憂稍稍易容後潛入後山尋找那原作中提到的,位于終南山山腳一處極為荒僻所在的溪流山洞。正值寒冬臘月,所謂的‘濃蔭匝地,花光浮動’自然是見不到了,隻有滿地的枯枝積雪,踩上去吱吱作響。解憂裹緊毯子,隻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冷。
如此走了大半日,才發現一處特征貼合的山洞。解憂先将積雪撥開細細查探一番,辨認出石地上确有人曾走動的痕迹,這才掏出潛水面具向山洞内部走去。
......
“呼,呼...”解憂叼着一根管子在沒過頭頂的水裡撲騰着,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楊龍二人當時隻花了‘一頓飯’的功夫便走完了全程,現在看來這頓飯得是倆小時的自助餐。她隻有3點的體力和身體強度根本支撐不住,隻能在精疲力竭的時候浮上水面飄一會兒再繼續前行。饒是如此,她也足足灌了半肚子的水,動起來的時候感覺五髒六腑都在晃蕩。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終于見到平地,解憂險些激動地哭出來。她趴在地上哇哇大吐,好容易将腹中的積水吐了個幹淨,癱在地上喘息着。接下來她要面對的是幾乎垂直的陡峭山壁,若是攀岩中途體力不足、腳下一滑,那她的永恒神域之旅就可以提前畫上句号了。
雖是如此,解憂也沒想過放棄——這是眼下能學到的最強武功了,值得自己拼上性命賭這一把。為了不當一條鹹魚,她硬塞下兩塊幹糧補充體力,接着就掏出繩鈎和粗麻繩,簡單制作了一副安全繩套,嘗試向山壁上攀爬。
攀岩的難度遠超她的想象,每次擡腳向上挪十公分都幾乎要抽幹她的體力,緩上好一會兒才能繼續。解憂咬牙控制着自己痙攣的腿部肌肉,避免一腳踩空釀成慘劇。手掌與繩索摩擦的地方早已沁出血珠,混着不斷滴下的汗液傳來一陣陣劇痛。這劇痛如同無數根尖針,刺得她都有些眼冒金星了。
不行,這樣下去肯定撐不住的。她拼着最後一點力氣将繩鈎固定好,勉強把自己挂在半空中想要歇息一會兒。擡頭是一眼望不到頂的峭壁,低頭是叫人頭暈目眩的山底,當真叫人進退兩難,心生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