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對不住您。”店老闆腦門上冷汗都快下來了,“貴客光臨,小店便要請也請不到,可是今兒實在是客人都住滿了。”那女子聞言揮動馬鞭,‘啪’的一聲在空中虛擊一記,大聲叱道:
“廢話!你開客店的不備店房,又開什麼店?你叫人家讓讓不成麼?多給你錢便是了。”
“這...這...”店老闆擦着汗望向解憂,“便是這位姑娘定下了最後一間房,要不您跟她商量商量?”
全程圍觀的解憂心中暗道一聲晦氣,她已經猜到這位刁蠻小姐是誰了。不過對方在原作中是與弟妹一同行動,如今卻隻帶了一個小兵,想來是還沒到風陵夜話的時間點。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幹脆把房間讓出去少惹麻煩,郭芙已然轉過身來,一雙璨然生光的鳳眼直直瞪着解憂。
當真是好美的一張臉,夭桃秾李、嬌豔如花。寶藍色錦緞皮襖極為華貴,映得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沒等解憂開口,郭芙柳眉一皺,撇嘴冷哼到:
“喂,你這女子把房間給我,拿一兩銀子去别處歇着罷。”她雙手抱胸,眼中滿是不耐,似乎對方能為她讓出房間已是天大的榮幸,根本沒想着别人有可能拒絕。
解憂本來也沒打算和她起什麼沖突。她不願暴露形貌,便壓粗了聲音好言相商:
“這裡偏僻,外面又下着大雪,往别處投宿很是不便。不如你我住一間房,大家擠一擠将就一宿如何?”此言一出,她已經做好了晚上打地鋪的準備。
“什麼?!”郭芙氣得眼睛都瞪圓了,柳眉倒豎,“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姑奶奶住一間房?識相的趕緊把房間讓出來,不然...”她馬鞭在空中虛揮幾下,發出爆鳴聲,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饒是解憂心性再好,此刻也有些動了怒。店主人看不過去,和那随着郭芙的士兵一起勸了兩句,卻不料郭芙反手一鞭子,險些砸在他臉上:
“磨磨唧唧的幹什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好了,又不關别人的事。”解憂強行壓住火氣,心中一遍遍默念着自己還打不過郭靖黃蓉,“那便讓給你住吧。”她轉身就走,心想着有機會定要給這刁蠻女子吃點苦頭。
“站住!”郭芙得理不饒人,“你這副樣子做給誰看?倒像是姑奶奶欺負你似的。”她從懷裡摸出一小錠銀子抛過去,“拿着,賞你的。”
銀子骨碌碌地滾到腳下,解憂看也不看一眼,隻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郭芙見對方一言不發,心頭怒火上湧,踏前一步,一鞭子朝着解憂的脊背抽了過去:
“你是聾子是啞巴,聽不見姑奶奶說話?看你鬼鬼祟祟地遮掩形貌,也不是什麼正經...”士兵阻攔不及,眼見那鞭子已經快挨到實處,解憂向前疾走一步,回身一把扯住鞭子,将郭芙拽得一個趔趄,險些站立不穩。
“你敢...”郭大小姐此生鮮少受過這樣的氣,臉頰漲得通紅,‘锵’的一聲拔出士兵的佩劍,“今天不把你手臂砍下來,姑奶奶跟你姓!”
看來今天輕易是脫不了身了。解憂一想自己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也沒什麼好怕的,不妨試試自己眼下的實力:
“要打出去打。”她做了個請的姿勢,順手抽出腰間寶劍。郭芙早已是滿腹怒氣,脫下鬥篷幾個箭步便跨出旅店,身法輕靈俊逸,頗具美觀。那士兵眼見實在是勸不住,隻能唉聲歎氣地抱着鬥篷跟出去,徒勞勸着自家大小姐莫要傷人性命。
解憂拎着真武劍站在郭芙對面。漫天風雪中,大戰一觸即發。這還是她習得九陰真經後首次跟人動手,心中難免有些緊張。
郭芙沉不住氣,一劍直直朝解憂頭頂劈下。解憂回憶着真經中騰挪閃避、插招換式的要訣,側身險險避過這一招,舉劍架住對方的劍刃。郭芙見解憂招式生疏,信心大增,一劍接着一劍,皆是奔着對方的要害招呼。一時之間,解憂全身被劍光籠罩,左支右绌、險象環生。
兩人手下很快便走了數十招。周遭雪花為劍氣所逼,紛紛揚揚地倒卷上去。真經中那些精妙招式一點點浮現在腦海中,解憂見對方劍尖疾刺左眼,右手上不自覺地劃出半個圈将其逼退,順勢一劍橫向郭芙喉嚨削去。此招一出,她竟有些融會貫通之感,那些從前不甚理解的招式與心法要訣此刻變得鮮活無比,自然而然地便使出來了。
情勢瞬間倒轉。郭芙身邊皆是武學名家,可自己的水平卻始終徘徊在二三流之間。解憂身負滿級的頂尖武學九陰真經,隻是缺乏實戰經驗。如今一個以戰代練,愈戰愈勇;一個卻是且戰且退,心生懼意。百餘招過後,高下立判。
郭芙眼見不敵,銀牙一咬,左手捏個劍訣,劍随身走,展開家傳的‘越女劍法’。解憂劍脊一翻,斜砍郭芙右腿。後者連退數步。勉力舉劍格擋。隻聽‘叮’的一聲,雙劍相交。郭芙隻覺得右臂一陣酸麻,長劍險些脫手飛出。眼見解憂又是一劍逼來,她隻得将長劍豎起擋了這一記,左膝一軟,半跪在地。
解憂出了心頭一口濁氣,朝她點點頭便要轉身離開。可郭芙本不是講理之人,受了此等奇恥大辱,豈能輕易咽下這口氣?眼見解憂要走,她惡向膽邊生,一招‘拭刃浣紗’疾指解憂背心要害。這一下若是中了,估摸着解憂那70點生命值當場就得去了69點。
好個無禮的蠻橫女子!解憂感到背後一陣涼風,心中屬實有些無語。她也不轉身,手腕上擡,輕輕松松便格開了這一下。郭芙不依不饒,一把推開上前攙扶她的士兵,合身向解憂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