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生複仇什麼的，怎麼可能！”

面對花朝的形容，中原中也不假思索，一口否定。

“雖然流言是這樣說，但荒神……荒神根本沒有那種能力。”

他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态度強調。

“最多也就力量強大那條是真的，其他的全部都是謠言！”

荒神有什麼能力他中原中也自己還不知道嗎？

“唔……中也很肯定呢。”

花朝若有所思地問。

“原來中也相信神明是存在的這種嗎？”

“存在的。”

中原中也神情複雜，他垂眸，眼中的情緒被半遮半掩。花朝隻能看到他目光落到地面狹縫的陰影中，似是想起了什麼，聲音沉沉。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荒神……”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随之起伏。在一聲長長的吐息後，他擡眸，定定注視着花朝，聲音笃定。

“是存在的。”

那态度實在是過于複雜而笃定，笃定的得好似中原中也真的與那位傳說中的荒神有過什麼聯系。

也許是見過？又或者是有所接觸，又或者是什麼其他的。總之，一定不會是單純的信奉，或者對荒神有所求的普通理由。

花朝敏銳意識到，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深入了。如果再順着這個話題聊下去，那最可能出現的就是對方的秘密了。

這就不好了。那麼……

“既然如此，我也開始相信了。”

花朝神情認真。

“中也這麼确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所以我也有理由相信，荒神是存在的。”

“啊…這樣嗎？也不用因為我才相信……”

中原中也輕咳一聲，語焉不詳。他想提醒花朝不要因為他而影響對方自己的判斷，可心裡不知為何，竟止不住地感到欣喜，于是就連想要反駁的話也說得不甚确定。

不如說，在變為現在這個中原中也的人類之後，他就再不能變成所謂［荒神］的非人模樣，更遑論那種屬于神明層次的力量。

真到了能夠盡情展現的那一天，那大概也是他作為中原中也死亡的時候。

所以證據什麼的，根本不可能。更别說什麼荒神化人這回事了，真說出去也沒幾個人會信？

可某種憂慮又讓他忍不住補充。

“雖然我是那麼說，但我根本無法向你證明荒神的存在……”

本就沒想好要怎麼說的中原中也話還沒說完，就被花朝打斷。

“無法證明又怎麼樣？我相信中也。”

中原中也一頓，被這句話控在原地。因為他能夠清晰感知到，花朝話語裡的真實。

“因為相信中也，所以相信中也你相信的荒神存在。這種相信我并不覺得荒謬。還是說——”

那個說着相信的少女眉眼彎彎，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聲音。

“中也你在說謊？”

“怎麼可能！”

中原中也立刻想也不想地反駁。花朝見此，笑得更歡了，笑得那雙本就溫暖的茶色眼眸亮晶晶的，像是一顆搖搖晃晃的星星，啪嗒一下，就打進人的心裡。

然後，她說——

“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麼不相信呢？”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一時間竟然竟然說不出話來，他想自己應該反駁，卻又知道自己根本不應該反駁，明明對方說的都是相信自己的話，自己理應贊同，不應該反駁的。

可是、可是……

她是真的相信，因為中原中也而相信，不需要任何證據的相信。

——就僅僅、僅僅是因為中原中也而已。

紅色後知後覺地從耳尖一路到耳根，如同豔麗的紅霞，大大咧咧地向着臉頰蔓延而去。

中原中也忽然擡起手把外套的帽子從身後套到頭上，整個人刷地一下蹲在地上，把自己給捂得嚴嚴實實，像是個尋找洞口的土撥鼠，不肯再看花朝一眼。

因為她實在是太過分了！就看着他一個人窘迫，然後再旁邊笑啊笑，一直笑，笑個不停！

中原中也呼吸急促地想。

相信……就相信！怎麼還笑得那麼得意？這不就是說明對方其實是故意的？

明明隻要平平淡淡的說相信就好！

衣料摩擦的小小聲音在這一刻分外明晰，有什麼一同縮在自己身邊，帶起一陣兒似有似無的風，将空氣攪得混亂。

最後，是裸露的手腕間輕輕的戳弄。

“中也？”

那聲音含再着再明顯不過的笑意，十分刻意地問，尾音輕快上揚。

“害羞啦？”

中原中也猛地偏過頭，惱羞成怒地瞪了花朝一眼。

可少年的臉頰紅紅的，一路紅到脖頸，眼神更是不住閃爍，以至于哪怕是瞪人，都沒有絲毫殺傷力。

對同伴說不出絲毫重話的中原中也咬牙，隻能重重地低喊。

“花朝——！”

“我在。”

哎呀，不能再逗了，不然可要遭殃了。

花朝努力收斂自己的笑意，讓自己重新正經起來。

“總之——”